返回抱她(1 / 2)重生后女配咸鱼了首页

郊野风柔,沈蔻尚不知谢峤的打算。

她这会儿正倚窗改戏文。

昨日摆脱杨蓁回来,谢无相就将前半部分戏稿还给了她,上头做了许多批注,提醒她如何改动。连同缘由都挨个细说,末了,又说这只是他的意思,最后如何定稿,还是得由执笔的沈蔻斟酌。

这般细致,令沈蔻甚是欣喜。

待用完饭沐浴过后,她便挑灯细读,琢磨细微处的不同,而后记下心得,欲与谢无相商量斟酌。今早亦将心思都扑在戏稿上,连院门都没迈出半步,只等谢无相将后半部分戏稿给她,尽早改得圆满。

窗外风暖花柔,鸟雀在地上闲啄。

沈蔻不知改了多久,觉得脖颈有些泛酸,遂搁下兔毫,到旁边的小火盆上取了沸水,冲杯香茶提神,顺道舒活久坐后的筋骨。茶是六安瓜片,戏楼、药圃、别苑里莫不如是,她喝着倒也颇合口味。

沸水冲入,茶叶沉浮。

笃笃之声便在此时自门口传来。

沈蔻过去开了门,就见仆妇站在门口,朝她躬身行礼道:“沈姑娘,外头有位梵音寺的小沙弥,说时有事要见你。门房留了他在外头喝茶,姑娘要去瞧瞧么?”

梵音寺的小沙弥?

沈蔻前日才在梵音寺进过香,因手头不像年初那么拮据,还代父亲添了点香火钱,不过那时她写的是父亲的名字,也未透露身份,怎会有小沙弥突然来找她?心中虽疑惑,到底不好怠慢,遂跟仆妇出去。

到得别苑门口,果然瞧见了个小沙弥。

年岁不大,瞧着也就十二岁左右,穿着僧衣,眉目清秀,见了她便垂目合掌道:“沈施主,令堂方才到寺里进香,正与住持谈论佛法。令堂让小僧来递个话,说施主若有空暇,可过去一道听听。”

“家母来梵音寺了?”

沈蔻有些诧异。

不过先前阖家住在万安县时,母亲确实爱去礼佛,到梵音寺的次数也不算少。这回突然大老远的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有点担心,想着两处离得不远,便请小沙弥稍等,快步回屋戴了个帷帽,道:“小师父请。”

“施主不多带个人吗?”

小沙弥仍垂着眼睛,有点迟疑地道。

沈蔻莞尔,“就这么点路,何必麻烦旁人。”说着话,因熟门熟路,竟自往寺里走去。

小沙弥跟在她身后,几回欲言又止,却又暗露惧怕之色,两只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似在内心苦苦挣扎。那双眼睛也始终盯着地面,片刻都没抬头,在途径一处密林时顿住脚步,似是想要叫住他。

还没开口,便有石子斜飞而来打在他肩上。

石子力道极重,疼如铁杵撞身。

小沙弥霎时惊醒,想起被人拿刀剑胁迫性命的师兄们,再瞧瞧孤身进了甬道的少女,内心委决不下,满腔愧疚涌起,竟自红了眼眶。

前头沈蔻走了片刻,忽听背后没了动静,回头就见小沙弥远远站在林外,并未跟来。她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想返回,却听几步外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姑娘瑰姿玉色,楚楚动人,为何孑然独行?”

沈蔻循声望去,看到彭王从浓密的灌木丛里走出来,姿态温文尔雅,风姿翩然。

她的脸色霎时变了,几乎汗毛倒竖。

*

彭王江铭这个人,沈蔻并不陌生。

当今三位皇子,东宫以嫡长的身份稳操胜券,江彻凭浴血厮杀的战功站稳脚跟,彭王的能耐则在才学和风雅上。此人既熟知政事长袖善舞,亦才华横溢出口成章,京城的名儒重臣多半都对他赞赏有加,年轻学子亦极为仰慕,由此博得温良贤雅之名。

沈蔻却知道,他虽外表温雅,实则人面兽心,是个城府颇深的色胚。

且欲据顾柔为己有,觊觎已久。

前世沈蔻没少在他手里吃亏,若非江彻看不过眼出手震慑,早不知落到什么下场了。

而据她死后看到的那些零散片段,顾柔回京后设法嫁进彭王府,竟凭色相令江铭百依百顺,不惜抛弃妻子,最终落得家破人亡,人财两失,让顾柔大仇得报。虽说他可能也被下了降头,遇到顾柔便丧失心志,但也足见这男人对顾柔的执念有多重。

——只是藏得极深而已。

此刻狭路相逢,沈蔻心中一片冰凉。

这当然不可能是偶遇。

且不说小沙弥停在林外的反常举动,单论彭王江铭,以皇子之身来谢家赴宴,原该被众星捧月的恭维着,哪会有空藏在灌木丛里?放着那些珠翠绮罗的贵女们不理,却在这隐蔽之地拦住她,显然是谋划过。

想必是听到杨蓁她们议论,得知有个肖似顾柔的她住在谢家,便设了这圈套。

以彭王的手段,胁迫小沙弥轻而易举。

沈蔻惊惧,飞速寻找脱身的路。

江铭却已踱步近前,眼底的贪婪毫不遮掩,含笑道:“谢侯爷的雅宴本王从未缺席,每回都是些老熟人,未料今日倒有这般昳丽的面孔。柔儿,你既已回京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声音被刻意压低,似是密语。

听在沈蔻耳中却如同阴风阵阵。

她知道此人的诡诈,前世江铭明知她的身份,却屡屡以“怀疑顾柔改换身份回京”为由纠缠,便是被人撞见,也将调戏的恶行说成试探,不落半分恶名。

如今再遇,竟又故技重施。

而两人的身份、力气都天悬地隔,虚与委蛇已然无用,只能设法赶紧脱身。

沈蔻瞧见后面有个岔路,立时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