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琛一进门,就看到了两个孩子的惨状。
褚柏舟手上是血,应时今就更可怜了,无声的掉着眼泪,脸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
作为陈年老刑警,他只一眼就大致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
上去对着褚柏舟就是一脚:“你欺负妹妹做什么?”
褚柏舟被踢的整个人向前载了一下,险险向前走了两步,才避免一头栽倒的命运。
他抿着嘴不讲话。
褚琛更生气,要不是那边还有个小姑娘要管,这会儿肯定是要抽他的。
他看向被这一系列变动惊呆的应时今,尽量柔和的说:“时今,你别怕,我会好好教训他的,你先去洗个脸。”
应时今不安的看看他,又看了看好像要挨揍的少年,踌躇的不知道要不要离开。
褚柏舟狠狠瞪她一眼:“看什么?让你去洗脸听不到?”
见儿子态度实在恶劣,褚琛一巴掌拍向他后脑勺,一点没收力之下,褚柏舟又身形不稳的晃了晃。
他咬牙稳住身形,又面无表情的看了应时今一眼。
接收到他命令的眼神,应时今立刻转身小跑去浴室。
褚琛见他又吓小姑娘,很是想好好教育他一番,可想到回来的原因,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粗着嗓子对儿子交代:“你姜叔叔没救回来,我要去帮忙办后事,你在家里老实一点。”
昨天那起行动中,队长姜山中了枪,虽然在第一时间送去了医院,可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人还是走了。
多年的兄弟就这样殉职了,褚琛自然要去帮忙处理后事,他心情实在差,将一个电话号码塞给儿子,匆匆交代:“这是时今父母的电话,我现在没时间联系,你今天就帮忙联系一下她父母,然后把她送过去,知道吗?”
褚柏舟皱眉,犹豫开口:“她身上好多伤,是不是被家暴了?”
褚琛挑眉露出吃惊的表情。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褚柏舟从小就是个锯嘴葫芦,基本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小时候调皮捣蛋,被揍的屁-股开花,都是抿嘴不吭声的。现在居然会主动开口问小姑娘的事,当然让他吃惊。
可他急着要去办丧事,没空好好跟他聊聊,只能匆匆丢下一句:“她是我们昨天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你别再欺负她了,知道没有?”
说完就接了个电话又离开了。
褚柏舟再次被丢在家里和应时今独处,和昨晚的烦闷不同,在得知小豆芽的遭遇后,之前态度恶劣的少年,突然多了几分无措。
叹了口气,去找出家里的医药箱,刚出来就看到已经清理完毕的应时今。
见她正东张西望,他难得主动开口,为她解惑:“别看了,我爸有事走了。”
说完他把医药箱往桌上一放:“你自己擦药?”
应时今刚刚洗了把脸,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刚刚那模样,根本不是要对自己做什么,后面也只是要查看自己身上的伤。
她好像是误会了。
此时见到他拿出药来,她又确认了几分,大着胆子开口:“你刚刚去厨房是……?”
褚柏舟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没吃饱,拿零食。”
应时今一下红脸,想到这一场误会,还害他被褚警官揍了。
“对……对不起。”她头低的快要塞到地里去。
褚柏舟不理她,只从医药箱里拿出药扔给她:“我不会帮你擦药的。”
看小豆芽菜那样,人一靠近就会害怕,他还帮个屁啊,刚好省点事。
褚柏舟姿态闲散的坐在沙发上,挑挑拣拣,又拿出纱布和碘酒。
由于褚琛职业的特殊性,这些东西都是常备的。
他理也不理应时今,自己拿了棉签处理好被她咬伤的地方,涂好药要缠纱布,眉头又一次皱起。
自己给自己缠纱布实在麻烦,他弄了两次都没成功,烦闷的将长长的纱布团成一团,扔到桌上,眼不见心不烦,也不准备弄了。
正要回房间拿手机,就见一只纤细的小手出现在眼皮子底下,拿过被他祸乱的不成样的纱布。
应时今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巧巧站在他身旁,偷偷看了不耐烦的少年一眼,小声而快速道:“我可以帮你吗?”
褚柏舟十分想拒绝,可想到这小豆芽菜的遭遇,最终闭了嘴。阖上眼,朝沙发背上一靠。
应时今看他这样,揣度着应该是同意了。
于是蹲在他修长的腿旁,细致又虔诚的在自己造成的伤口上重新涂了药,仔细为他缠上纱布,还十分妥帖的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才小心开口:“好……好了。”
褚柏舟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碍眼的蝴蝶结,可手腕旁就是她仰起头,希翼的望向自己的小脸,一双大大的眼睛里,褐色的眼眸中全是小心翼翼。
他眼不见心不烦的再次阖上双眼,许久,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