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柏舟只是“嗯”了一下,应时今就眉眼弯弯,眼神透亮。
见她明明一身伤,还能露出欢喜的模样,褚柏舟心里像是被螫了一下。
他指指桌上的药膏,朝客卧扬了扬下巴,指挥傻乎乎的豆芽菜:“去,抹药。”
一副颐指气使的命令口吻。
应时今听到不敢多磨蹭,立即拿了药膏走到客卧。
她脱下宽大的卫衣,遍布伤痕的皮肤一寸寸显现,身前身后,是大片大片被抽打过的痕迹。
她小心的挤出一点点药膏,指尖精准的涂抹着还未结痂的伤口,其它的淤痕并不触碰。
其实她都习惯了,以前从没管过,过几天也就自己好了。
只是一面对褚柏舟强势的命令,她就不敢违抗,这才会听话涂药。
其实不用浪费的,她就是“贱命一条”,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照顾。
粗略的将大面上能看到的伤口都涂完,她就立即拧上了盖子,不允许出现一丁点浪费。
应时今将胳膊抬高凑到鼻尖下,细细闻了闻淡黄色药膏的味道,对其他人来说,有些冲鼻的药味,在她的嗅觉里却觉得清香好闻。
看着手臂上涂了药的地方还泛着亮光,她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衣服,没有立即套上,怕把它们蹭掉了。
于是她盘腿坐在床上,光-裸-着上身,鼓起腮帮,对着那些还未吸收的药膏用力的吹气。
她耽搁了许久才出来,褚柏舟却没觉得不对,就这豆芽菜胳膊连片的伤痕,要全部涂完,能不浪费时间吗?
见她握着没用完的药,要递还给自己,褚柏舟摆摆手:“你拿着用。”
应时今觉得这样很不好,不可以收褚警官家的东西,自己已经很麻烦他们了。
可还不等她再将药还回去,褚柏舟已经讲起别的事:“我给你爸妈打电话,问清楚他们在哪后,把你送过去。”
应时今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再也顾不上收不收这支药膏了。
“你给我爸妈打电话?”
褚柏舟扬了扬他爸今早塞过来的电话号码条,手机已经拨通了号码,可随后他就皱眉按下了取消。
“怎么关机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女儿失踪一晚上,总不至于现在还在睡懒觉吧?
他把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应时今:“这是你家的电话吗?”
应时今看过去:“是我爸的。”
“你妈-的电话是多少?”他准备再试试。
应时今又低下头揉衣角了:“我妈……我妈没手机。”
褚柏舟:……
他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平时都是能沉默就沉默。可这会儿对上像挤牙膏一样,摁一下吭一声的应时今,却不得不主动开口。
他有些烦躁,却只能压下脾气:“其他人呢?你在江城还有什么其他的亲戚吗?昨天你爸妈把你领走之后,带你去哪里了?”
应时今小声道:“还有个姑姑,昨天就是带我去姑姑家了。”
这么重要的信息,不早点告知,还要等自己一点点问。褚柏舟十分想打开她晕晕乎乎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应时今对上他不太好看的脸色缩了缩肩膀,已经准备好下一刻被骂了。
褚柏舟的电话正巧响起,两人一起看了过去。
以为是她父母回了电话,可一看来电显示,褚柏舟有些失望,是他爸。
“喂?”
“快点去一趟你姜叔叔家,你邢阿姨出事了,我马上就过去。”褚琛正在队里清点队长姜山的遗物,要一起送去殡仪馆,就接到消息,姜山妻子也出事了。
褚柏舟听到父亲明显慌乱的语气,整个人也严肃了起来。
挂断电话,他看向应时今:“你跟我过来,今天有事,晚点再送你回去。”
应时今见他明显有事,乖巧点头,老实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门。
两人只下了一层楼梯,就撞见褚家正下方的那个屋子里,有医护人员抬了担架出来。
屋外围了许多人,屋里则有一群刑侦队的工作人员。
褚柏舟回头交代一句:“跟上。”就立刻拨开人群,带着应时今,奋力挤进屋里,问一个年轻的干警:“杜仲哥,怎么了?”
谈杜仲今早和同事一起过来,准备接队长妻女去殡仪馆,送队长最后一程,没想到会目睹队长妻子躺在床上,腕间的血迹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