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明心思不宁的走入地牢,一路上都有士兵对他拱手问好,他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并不理睬。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项羽明看着牢中的萧靖煜久久皱眉深思,此时的萧靖煜披头散发,铁链锁身,他靠坐在墙角,拉耸着脑袋,完全没有了生机。
听侍卫们说这煜王自从下狱,日日都谩骂不止。日子久了,他倒安生了一些,只是喜欢自言自语。这些日子突然又像变了一个人,总是面壁思过,除了吃就是睡,完全不再搭理人了。
又听侍卫嘲笑道:“瞧他此时这个鬼样子,谁敢相信他就是昔日的煜王?”
项羽明心里一惊,高声喝道:“来人,开门。”
侍卫不知出了何事,赶忙打开狱门,项羽明冲进去拉起装睡的人,看到一张惊吓的陌生脸旁,不仅项羽明惊了,连侍卫也吓了一跳。
重犯越狱,那是掉头的大罪!
“怎么回事?”
侍卫跪在项羽明面前大汗淋漓道:“大人,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这些日子甚是太平,小人也不知煜王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项羽明烦躁道:“你好好想想,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人来过狱中?”
侍卫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回想道:“没有啊,没有什么人来过啊!”
项羽明厉声道:“你想清楚了,你想不起来,本官便让你换个地方去想。”
侍卫吓了一跳,大叫:“大人,小人想起来了,陛,陛下来过。”
项羽明惊讶道:“陛下何事来过?”
“好多天前,陛下吩咐小人不必声张,小人才没有上报……”
项羽明想起炀帝一脸稳操胜算的笑意,突然头皮发麻,他顾不上其他,对侍卫吩咐道:“此事不宜声张,想要保住脑袋,你知道怎么做?”
侍卫连忙磕头:“是,小人知道。”
炀帝偷龙转凤放走萧靖煜意欲何为,项羽明不敢想象,郑贺随萧靖辰出征,这平阳城除了那个人,项羽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信之人。
项羽明慌张的冲进门府,项脯正坐在树荫之下捣鼓着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算卦之石。项羽明从来不相信这些破石子有什么大用,但项脯真的用这些小石子算出过让他目瞪口呆的大事情。
见项羽明一头大汗,项羽不满的皱眉道:“你现在身为朝堂命官,以后是要辅佐新帝做大事情的,你怎可这般性子不稳,快过来喝杯茶水静静心。”
项羽明记得自己从小畏惧项脯,但现在大了,面对眼前的白发老者,以前那些胆怯好像都消失不见了。
他心里有事,便奔过去急色道:“父亲,出事了?”
项脯淡定的将茶水递到他面前,道:“你是刚从狱中回来?”
对于项脯的本事,项羽明深有了解,他诧异地看向那些小石子,急色道:“父亲早就知道煜王越狱了?”
项脯不慌不忙的点点头,一边煮着茶水,一边道:“为父不止知道萧靖煜越狱,为父还知道,萧靖煜与薛齐秉拿着炀帝的手谕,又由炀帝身边的死士护送他们至边疆,向慕将军借兵十万,直逼狼牙而去!”
项羽明大惊失色道:“父亲能算出这些,为何不早点告诉辰王殿下!”
面对项羽明今日不顾礼节的焦虑,项脯不动声色的反问道:“你也是瞧得起为父,这些小石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小把戏罢了!为父的消息来源,自然有其他门路。你如今大了,为父以后会慢慢交给你,只是你以后在帝王身边做事,还是要低调一些才是!”
项羽明对项脯说的这些根本不感兴趣,急道:“顾相他们这次会有危险么,我们要不要通知殿下?”
项脯冷静道:“炀帝心思缜密,为父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殿下此时应该也得到了消息。你在这里大吼大叫,除了徒增烦恼,又有什么用?”
项羽明想到顾家军此时正在恶战北周,若遭受萧靖煜的突然围杀,哪里还有招架之力!
项脯献计让辰王假意接下圣旨,趁机救出顾相等人,以桃代李。连死士与面皮大师项脯都提前找好了,只是照此情况看,顾家军能等到辰王殿下的救援吗?
项脯皱眉道:“人算不如天算,为父一介草民,哪能斗得过那真命天子!为父能做的已经做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项脯想起昔日的点点,对顾纤裴除了敬重便是惋惜,他伤感道:“若顾相知道自己的性命能换来这大澧的天下太平,想必他也会走得安心一些!”
项羽明愣了一下,大声问道:“那顾长炜和顾长亭呢?”
项脯想起与顾家两位儿郎昔日相处的画面,那两个孩子又何尝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项脯叹息片刻,道:“炀帝生了要剿灭顾家军的心,自然不会让狼牙的任何人活着回到平阳城。为父只希望他们福大命大,能逃过这一劫!”
听项脯都这般说,项羽明失魂落魄道:“那长安呢,长安若知道将军府出事,她该有多伤心啊!”
项脯盯了他半晌,不满道:“你该叫她辰王妃才是,现在不是小时候,你该时刻紧记自己的身份!”
又想到萧靖辰为顾长安放弃皇位的坚定,项脯没好气道:“她本来就是为父培养的一颗棋子,她日后若能助殿下兴国安邦也就罢了,如果她变成了阻碍殿下登上皇位的绊脚石,那……”
不等项脯说完,项羽明便起身急道:“父亲会怎样,父亲若敢伤害长安,就不怕辰王殿下知道了来跟父亲拼命吗?”
项羽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良久,笑道:“她如今怀着殿下的骨肉,炀帝都要护她三分,为父又能怎样?倒是你,你今日这般没有分寸,又是为何?为父还以为,伤了她顾长安,是你要来和父亲拼命!”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