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歌音渺渺传来,随即一道人,圆面如白玉,挽高髻插黄松簪,水合道衣束丝條,云袜芒鞋,手挎花篮,身后领一白纱衣女子,作歌而来。
那女子一袭长袖白纱衣,远远见其身姿绰约,黛眉似柳叶,双眼如寒星,朱唇一点红。
走进才见
红罗包凤髻,绣带扣潇湘。
一瓣红蕖挑宝钗,更显得三寸金莲窄窄,两弯柳叶翠黛拂秋波,只觉玉溜沉沉。
娇姿绰约,慵捻针指好婀娜,玉手青葱,懒傍红妆意风发。
二八佳人洒水袖,凤钗摇摆弄流云。
正自打斗的钟张二人见那女子,皆是略微失神,不过俩人都是道家高士,清微真静,只是欣赏片刻,便自转过眼神。
“两位道兄,贫道稽首了”挽花篮的道人见此一笑,朝俩人稽首一礼,随即又看向钟七,含笑道“泓继道兄,许久不见,可还好么”
“你是”钟七揉了揉眼睛,越想那道人面孔,便越觉得熟悉,忽而想起去年自梁州回山,自二郎镇曾带到山上挂单的道人。
恍然道“原来是童道兄,却实是许久不见,如隔三年,你的风姿越加缥缈出尘,恕我眼拙,差点没认出来”
与往昔相比,这童道人虽则面貌未变,但气质神态,皆有所变化,所以钟七迟疑片刻,才想起来。
“哈哈哈两位道兄亦有所变化,不仅是仙机氤氲,神通更是广大哩”童道人爽朗轻笑道。
其实不论是张绍阳,还是钟七,自灵机复苏,修行道法之后,气势神态,与先前皆略有变化,只是自己没发觉罢了。
概因修行悟道之人,心包太虚,悟天地之玄机,按四时而采神气,炼形还神,精神抖擞,收束聚拢,自与常人神气散乱不同。
“童云蒿,你闲着没事儿来这儿作甚,快走,快走,莫来搅扰我俩人斗法。”张绍阳貌似也与童道人相识,直呼其名道。
童云蒿摆摆手道“贫道在终南山采药,忽见一股白风刮过,想是有人间兵戈之气,掐指一算,却是你二人在此斗法,特来劝解。”
“呵呵,凭你的道术,非我一合之敌,有甚依仗,敢来充这善士,化解刀兵”张绍阳跨坐黄虎,听他是来劝架的,便掣出宝剑,冷笑嘲讽道。
“贫道确实非你对手,不过钟道兄乃我故友,亦不能不救”
童道人指着身旁白衣女,神情自若的笑道“所以点信香,请了两位高人,来此助阵,若你不听劝解,今日就要吃一番苦头。”
听闻是来劝架的,钟七心下一喜,见那白衣女一直默然不语,神情淡漠,便朝问道“童道友,这位道兄是”
“哦这位是殷唤真道兄,仙号靖真元君,在崂山修行多年,君,近年天地有变,特来终南山寻我论道的”童道人恍然一笑,忙指着身后女冠简绍道。
白衣女冠这才转过身瞟了钟七一眼,淡漠的拱了拱手,钟七亦连忙还礼。
“我还当你在深山修行,空冷寂寞了,特找个姘头哩”张绍阳这厮就看不得他人好了,闻这话,不合时宜的出声嘲讽道。
“你找死”白衣女冠闻言,凤目一瞪,把袖一拂,腾空而起,两道三尺来宽的水袖,须臾延展十数丈,似两条飞虹匹练,直朝张绍阳裹来。
“好个烈性的小娘皮”
嘴上虽骂,但见那两道飞虹来势汹汹,张绍阳亦不敢怠慢,忙将宝剑去劈,不料那水袖能钢亦能柔,裹住宝剑,飞速回转。
张绍阳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手上一松,宝剑就遭卷走,被殷道姑佛袖一甩,宝剑又自飞回,直朝绍阳扎来。
张绍阳武艺不差,又有一门空手入白刃的武艺,见宝剑飞来,忙从虎背跳下,腰马合一,横手一缆挝住剑柄,恰好绕过剑锋。
“呵呵”殷道姑不屑的冷笑一声,又将袖子一拂,飕飕布响,水袖如匹练,横飞数丈。
“我艹”
张绍阳正要爆粗口,又被匹练打断,忙翻身滚地,做个滚地葫芦,躲开水袖,那两条袖子没打到人,倒是把张绍阳身后一条花鹿弹了一下。
水袖飞速退走,但那花鹿却愣然不动,肚腹上一圈血线,渐渐裂开,随即花鹿无声倒地,连皮带骨,内脏脊椎皆成两半,切口光滑,可见水袖锋利。
“原来如此”钟七见此,不由恍然道,原来那水袖头上,坠着一条钢刀,即能加重水袖,使之控制自如,亦能切金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