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门一关上,就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里面空荡荡的,偌大的镜子只照出一个人的身影。
许栀低头,几缕发丝散落,垂在耳旁,明澈的眼眸似含了一汪清泉,摇摇欲坠。
凉水顺着她的眉心向下,一直滑落到鼻尖,下颔,最后蜿蜒到锁骨。
冬天的水凉得刺骨,她却并未擦去,始终低着头,像是浑然未觉般。
小鸟,东西。
许栀的手撑在洗手池上,玉白的指节微微蜷缩着,大理石面冰凉的寒气透过肌肤渗入了骨头里。
她出神地看着拼凑在一起的斑驳石块。
半晌,她的目光才滑向左手腕上的那条手链。
她盯着上面刻着的“林”字看了一会儿,才彻底回过神来。
“咔——”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
林淮走了进来。
她捏了捏眉心,面上带了几分躁意,“严绻在国外待久了,性子散漫,她刚刚胡乱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许栀回头,明澈的眼眸眨了眨,看起来十分乖巧,“嗯。”
林淮瞧她情绪如常,脸色也没什么变化,便放下心来。
“对了,严绻说晚上一起吃饭,你要去吗?”
“不了,经纪人说找我有事,去不了。”
林淮揉了揉她的头,“好,待会儿我叫方成送你回去。”
“嗯。”
两人出了体育馆,林淮把许栀送上车后,也跟严绻走了。
一上车,严绻见她身后没跟着人来,便打趣道:“诶,你那小女友呢?”
林淮斜她一眼,没好气,“被你气走了。”
严绻挑了挑眼尾,“这又关我什么事?”
她一脸无辜,像个做了许多善事的小佛陀。
林淮的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心想这张脸可为她挡了不少灾。
*
司机把车开到了会所,严绻定了包厢,晚上只有她们两个过来。
二人落座用餐。
包厢里很安静,吃着吃着,严绻却突然开口,“阿淮,你觉得这里的菜怎么样?”
林淮早已见惯了这些山珍海味,并不觉得怎么稀奇,只点了点头,“一般。”
严绻一副“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的表情,笑得神秘莫测,“我还准备了更好吃的菜,保证比桌上这些都更美味,你要不要尝尝?”
林淮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神色疏淡,“行。”
她倒要看看严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进来。”严绻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就从门外进来了三个貌美的姑娘。
严绻将走在最后,看着有些怯生生的女生拉到了身边,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另外两个去林淮那里。
那两个身材妖娆,长相美艳的女人走到了林淮跟前,一个用指柔情脉脉地绕着她的长发,另一个胆子稍大点,直接将手伸到了林淮的领口,把玩着她衣领上的扣子。
林淮额角一抽。
她总算知道严绻这个王八蛋说的“菜”是什么了。
刚开始看着有些怯的姑娘此时已坐在了严绻的腿上,她一边拥着怀里的美人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林淮的表情,“阿淮,这道菜,你满意吗?”
林淮一把挥开左侧人快要碰到她下颔的手,理了理衣领,蹙起的眉压着怒意,“严绻,你有病吗?”
严绻掐了一下怀中人的腰,姑娘颤了颤身,别过了脸,她似乎很享受这样轻微的反抗,又将人搂紧了些。
“阿淮,你是怕你的小鸟生气吗?放心,她不会知道的。”
说完,又朝站在她身侧的两人使了使眼色。
两人会意,又掐着娇柔的嗓音道:“林总,您想玩什么?”
林淮闭了闭眼,脸色黑沉,“走开。”
两人停住了再靠近林淮的动作,面色为难地看了看严绻。
她勾了勾唇,摆手让她们下去。
二人匆匆推门离去,似逃命一般。
谁知道她们刚刚靠近林淮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就惹怒了这活阎王。
另一个姑娘看二人都走了,顿觉自己孤立无援,于是不安地动了动腿。
严绻察觉出她的紧张,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腰,安抚着她。
林淮脸色沉沉,语气十分不耐,“严绻,你在国外这么多年,就学会了这个?”
她玩着身上人的手指,漫不经心:“什么?”
“拉皮条。”
严绻忽地仰头大笑,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喉咙都在颤动,连带着身上的人也晃了晃。
她这样笑起来和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样子完全不同,矜狂肆意,像堕入魔道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