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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替死    秋无梦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靠在屏风前的慕行初,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几乎穿透他的身体。    那个寒冷的月夜,月光照不到的阴暗悬崖之下,有一个人潜伏在暗处,将当时的一切尽收眼底。虽然有那样多的高手在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存在。不仅如此,他还在方道同落下悬崖后,首先赶到崖下,从河中捞起他的尸体,检查以后还大剌剌地在河边摆好,等着夜灵卫来检查,而在秋无梦他们来到那里时,他早已经离开,踪迹不见。    这个神奇的人一直在秋无梦心里是一个谜,甚至被她想象成一个神乎其神的存在。原来,就是慕行初。    方道同向风有悔推荐的这个值得他的剑去挑战的人,和这个躲在暗处的神秘人,竟然是一个人。    这个慕行初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才能得方道同如此欣赏,还能那样来无影,去无踪?    眼前的人还非常年轻,虽然长得不错,但那种懒洋洋的样子真的并不像一个高手。    除了他那双雪亮的眼睛。    秋无梦紧盯着他陷入沉思,那一边慕行初已经无所谓地笑起来。    他离开那个屏风,缓步走到尸体跟前,上下仔细检看了一遍。秋无梦看到,他在检查尸体的时候,目光亮得出奇,很多看上去并不引人注目的东西,好像无形中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检查完尸体,又看了追风刀,才将双手在旁边的巾帕上擦了擦,抬起头,笑着面对秋无梦。    “漱雪还是漱血?我可是早就认识你们了,只是你们这些官老爷贵人多忘事,目中无人,看不见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罢了。”    秋无梦立即皱眉,“告诉你,夜灵卫并不是官府的人,我们也是布衣白身,不是什么官老爷。”    慕行初摆摆手,“好好好,我不在乎什么夜灵卫什么雪什么血。你们刚刚介入这个案子,对于方道同这个人,是否了解?”    秋无梦尚未答言,他已经接着道:“三个月前,泛阳府知府被刺客杀害,经过对杀人现场的分析以及事件的还原,最后锁定杀人凶手为江湖上有名的追风刀客方道同。之后的时间里,官府发下海捕文书,城头贴上了画影图形,方道同成为了朝廷钦犯,即使是胁生双翼,他也难以逃脱。我与他是老对头,在这次追捕中我与他交手过几次,那时的他分明感觉到自己在劫难逃。”    秋无梦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诈死,用这个替死之人吸引我们的视线,自己跑到小湾县去?”    慕行初笑道:“以我对方道同的了解,只是官府的追捕还不至于让他走到如此穷途末路的地步,而且若是那样,他身上的剑伤又如何解释?”    秋无梦沉思道:“方道同身上的剑伤,是出自一个高手的剑,那一剑虽然险险躲过了要害,却还是穿胸而过。若说是方道同与这个替死之人相斗时受伤,以这个死者的身形,确实不像一个那样的高手。”    慕行初伸手指着死者的右手,“不仅如此,这个人根本不是使剑的。不同的兵器,应用的手法不同,会给手带来相应的影响。这个死者的手的形状,还有他手指上茧子的位置,分明可以看出,他的兵器应该是一把刀。”    秋无梦暗暗点头,方才她观察尸体时,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那么,使他死亡的那把刀,应该就是方道同携带在身边的那把,也就是他原本的兵器。”    慕行初道:“那把刀我留给你们了,你们可以拿来与这个伤口比对。”    方道同死时身边的刀夜灵卫已经带回了漱雪台,只要进行武器和伤口的比对,就可以肯定,杀这个人的人就是方道同。不过,那也不过只是一个验证而已。    秋无梦道:“那个刺了方道同一剑的高手,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那个人肯定认为那一剑已经要了方道同的命,而方道同就是因为这个将计就计,找了个替死鬼,让想要杀他的人认为他已经死了,自己却利用这点时间,不顾一切去往小湾县照顾生病垂危的母亲。但是,他自己也知道,无论是官府还是想要杀他的人,都会很快发现他未死这个事实,所以他就利用风有悔曾经多次向他约战这件事,让风有悔杀他,目的就是为了让风有悔替他为母亲养老送终。因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一个人若是与风有悔决战,死在他的剑下,他就会不遗余力去完成那个人的心愿。”    慕行初道:“这一点,方道同这个人还是很值得我去钦佩的。可以对母亲如此,可知他不是一个坏人。他原本是江湖上成名的刀客,但是却突然干起无缘无故杀人的勾当,上至朝廷命官,下至平民黎庶。他杀的人很多,最显眼的还是行刺泛阳府尹。但是,分析起来,方道同与这些人都没有怨仇,他杀他们,一定不是因为他自己。”    秋无梦道:“方道同对你很熟悉,你一直在追踪他。”    慕行初道:“因为我对他很感兴趣。我怀疑他早已不似以前那样无忧无虑行走江湖了,而是做了一个杀手。”    秋无梦回头看看雷庆昌,见他也在微微点头。    “如果说方道同做了杀手,我也相信他是因为他的母亲。”秋无梦突然叹道,“像他这样的人,有一个重病缠身的母亲,为了给母亲治病,他是什么事都会去做的。”    慕行初道:“所以,你是否理解,一个杀手,他的行动是身不由己的。因为他们的行动,都要掌握在别人手里。”    秋无梦道:“所以那个对他一剑穿胸的高手,很有可能也是那个杀手组织里的人?”    一直站在旁边的雷庆昌道:“或许,这与方道同和风有悔的决斗一样,既然他们都是高手,也可能只是他们的切磋对决。”    慕行初回头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秋无梦道:“江湖间的高手比试和快意恩仇,绝不会这样隐藏身份。况且,京城之内,也不是武林中人决斗的场所。”    她又低头看着尸体,“这个死者的身份很关键。在京城之地,天子脚下,这个人死去几天了,却无迹可查,这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雷庆昌道:“确实如此,我们正在多方查找这个死者的身份,可惜目前一直毫无进展。”    秋无梦道:“他的衣着已经换成了方道同的,对我们没有帮助,他的鞋子又失踪不见,否则鞋子往往比衣着更能证明一个人的身份。”    那边正在将尸体用白布蒙上的慕行初听了,突然转身道:“原来秋左使也这样认为。”    他回头从屏风旁边的地上拿起那个布包放在桌上,几下解开来。    “你们看吧,这个就是他的鞋子。”    秋无梦和雷庆昌面面相觑。    衙役们一直没有找到的死者的鞋子,竟然在他手里。他一直手里拎着的这个布包,原来里面就装着这双鞋子。    雷庆昌率先两步冲过来,一面低头去看桌子上的鞋子,一面大声道:“兄弟啊,原来你早有准备么?你是怎么找到这双鞋子的?你又如何知道这是死者的鞋子呢?”    秋无梦在雷庆昌的惊异中,也跟着走过来,目光落在那双很普通的鞋子上。    这是一双一般的毡靴,在寒冷的季节,这种靴子随处可见,无论是路上的行人,农夫、马夫,都可能会穿着这样的鞋服。    但是,可以肯定,这是一双平民百姓才会穿着的靴子,官员是不会穿的。而且,除了制鞋的毛毡看上去是来自西域的样式,有一点风尚之感,其余部分装饰全无,可知靴子的主人并不很在意自己的装束。    除此之外,靴子上有不少尘土,鞋底也有些泥土和杂草末。可见,这个人平时生活的环境并不干净,也许是经常会辛苦劳作。    秋无梦端详着这双鞋子,只听那边慕行初对雷庆昌笑道:“你那些手下平时咋咋唬唬,在现场检视尸体时错过了很多细节。他们只发现了死者没有着靴,可是他们只在周围找了一找,就没有再去寻找了。后来他们去寻找靴子的地点,也一直在发现尸体的地点。试想,若是凶手不希望我们找到靴子,他会把靴子从死者脚上脱下来就随便一扔么?那样的话,他又何必脱下这双靴子呢?”    雷庆昌苦笑摇头,“这个尸体发现得比较突然,当时府尹大人因为着急就随便叫了几个捕快去勘查了现场,是钱捕头带人去的,看来确实有所疏忽……”    他说到这里,突然又是一惊,“什么?钱捕头带人去看现场,你如何得知?难道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来了京城?”    慕行初笑起来,“你又如何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方呢?”    秋无梦一惊,方道同的话不由自主在耳边回响。    他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这个慕行初,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秋无梦还在纳闷,慕行初已经来到她身边,看了一眼桌上的靴子,又回头看着她。    “死者的衣服经过了方道同的穿着,也许都已经洗过,除了证明方道同是杀他的人,已经提供不了更多东西。那么,秋左使在这双死者的靴子上,又发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