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遥被苏悦辰掐得快要窒息,她掰不开他的手腕,惊惧之下拼劲全力朝他身上抓去。混乱中也不知道抓到哪里,直到察觉到脖颈上的力道突然松开,她立马大口呼吸起来,一边不停地揉被苏悦辰掐得剧痛的大动脉附近。
啪嗒一下,原本漆黑的房间突然亮了起来,苏悦辰开好灯后不紧不慢地往床尾那边走去。
趁着这点空隙间,纪遥视线在离她最近的柜子那边逗留了下,直接挪到柜子旁边。
苏悦辰走到床尾那边坐下,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自己左手手背上的挠伤,鲜红的挠伤看着很刺眼,是刚才纪遥挠的。
他看了眼手背上的挠伤,又抬手揩了下右脸颊,那里也有一道几公分长的挠伤,这会已经有点火辣辣的灼痛感传来了。
“个不大,力气倒不小。”他如实点评了一句,忽然起来走到刚才坐过的书桌那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东西后重新踱步到纪遥前面。
纪遥看他走近,整个人无意识地毛发竖立,藏在背后的手心无意识握紧。刚才光线暗沉,她也没料到苏悦辰会突然丧心病狂才失了先机,这会他要是再出手,她不会再吃亏。
“给——”他说时朝她递了东西过来。
他刚递过来,纪遥背后握着螺丝刀的的右手直接朝他胸口前面刺了过去。苏悦辰显然没料到纪遥手上会突然握着工具,条件反射往边上一避,不过距离太近,他虽然避让得无比敏捷,右手臂上还是被螺丝刀的刀头带到,随着细微的面料迸裂的刺啦声响起,他右手臂上的衬衫面料也被划开了一道,紧接着就有血水渗了出来,而他手上本来拿着的指甲钳跟着应声落地。
纪遥看到木地板上的指甲钳时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突然走近的原因,依旧握着沾血螺丝刀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发抖起来。
苏悦辰像是丝毫没有受到手臂上伤处的影响,走到指甲钳落地的地方,蹲下去把指甲钳捡回来,起来后还是径自走到纪遥前面开口,“指甲有点长,该剪了。”
看到纪遥没有丝毫要接的意思,他把指甲钳放到纪遥旁边的柜子那边,之后转身回到书桌那边,从抽屉里拿出了纱布双氧水之类的东西。
相比房间里别的陈旧摆设,那堆应急包扎的东西倒是新的。苏悦辰拧开双氧水,清洗了下依旧流血的伤口,单手麻利地包扎起来。纪遥联想到之前在他住处看到他身上那些横七竖八的伤疤,眼前看他单手熟门熟路的包扎,倒是没觉得奇怪。
苏悦辰利索包扎了下,之后走到他坐过的椅子那边,背对着她意兴阑珊开口,“螺丝刀放回原位,今晚的事扯平了。”听语气,是不计较纪遥刚才突然刺伤他的那一下,不过也没打算对纪遥突然扼颈的过激行为有所解释。
纪遥依旧惊魂未定地杵在原地,他这会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瘫坐在那边,她其实很难把前一刻那个分秒间要置她于死地的苏悦辰联系到一起。
看他现在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纪遥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依言放回螺丝刀的时候,她才留意到螺丝刀的刀锋上面早就已经生锈了,她拿起螺丝刀的位置有明显的灰尘印。
整个房间乱中有序,看样子是在维持着房间原主人的摆放物件,就连床单被套也都是九十年代的面料花样。靠床边还有个迷你的小书架,上面摆放着几本心理学相关的书籍,只是封面都已经明显泛黄起卷了。
“晚宴还要一个小时才结束。去把灯关了,两个小时后走。”苏悦辰背对着她兴致缺缺地吩咐了一句,声音破天荒听着有气无力。
纪遥印象里的苏悦辰阴沉不定喜怒无常,不过她是头一回看到苏悦辰这么萎靡消沉的一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刚才刺到他胳膊上的伤处有多深,虽然见血了,也没到血流如注的地步,总归不是她的原因造成的。
有过刚才的凶险,她这会一点都不敢再冒险,依言走到苏悦辰刚才去按开关的地方把灯给关了,之后慢慢走回到她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干等起来。
她刚关灯几分钟后,纪遥听到苏悦辰似乎从裤兜里摸了个药瓶出来倒了几颗药干吞时发出一点声音,之后就安静地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只是纪遥始终不敢松懈分毫。
好不容易熬到两个小时了,角落方向的苏悦辰依旧毫无动静,纪遥甚至怀疑他可能睡过去了。她又多等了几分钟,想想还是朝苏悦辰方向开口提醒起来,“两小时到了。”
“嗯。”椅子方向传来恹恹的应答声。
好歹是可以走了,纪遥壮着胆子去把灯给重新开起来,苏悦辰看起来无比困顿,无精打采地起来,把他自己手上拿着的两张牌位随手放回到书桌那边,之后迈开长腿往外面走去。
如他预料,这会楼下原本鼎沸的喧闹声早已经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