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一声雄浑的狼啸自祠堂内发出,音浪伴着银白色的光芒一圈一圈往外荡开,层层叠叠,如有实质。
音浪所经之处,万千邪灵尽散,压在盲月村上空的暗沉一点点散去。
紧接着,妖兽的咆哮与啼鸣自四面八方传来,万兽齐声,此起彼伏。
祠堂内,一只通体雪白的巨狼站在院中央,盯着东面的一滩乌黑腐泥,怒目含威。
宽厚的雪背上,一个趴着的小人儿无意识地动了动,右腿慢慢往下滑。巨狼晃了晃身体,又将她抖回了背中央。
“大师兄!一定是大师兄!”
巨狼的耳朵动了动,眉头微蹙,转瞬间庞大的身躯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师兄!”曲桑匆匆忙忙跑进来,却见祠堂内躺着一男一女两名弟子,院东一处满地狼藉,半干的腐泥散发着阵阵恶臭。
他眉一皱,上前查看那女弟子。刚走近,便发现她袖子鼓起一团,袖口露出一只小小的白色尾巴尖。
曲桑蹲下,逮住那只尾巴尖将小狗从袖子里拖出来。
“死了没?”
那小狗猛地惊醒,反嘴便咬。曲桑差一点被咬着,赶紧放开它。
还好小狗崽没追着他咬,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作出一副攻击的架势。
曲桑大大松一口气,这小狗都没事,云糖大概也无大碍。院内情形太过诡异,他急于知道真相,便伸手查探云糖。
“嗷呜——呜——”阿白喉咙里发出凶狠的低吼,露出獠牙,作势要咬他。
“小崽子还知道护主。”曲桑气急,但又不能跟一只狗一般见识,只得恨恨地点了点头,一指云糖,对阿白道:“你来?”
阿白又冲他低吼了一声,然后才回到云糖身边,用鼻子去拱她手心,时不时舔一下。
“你这样她如何能醒?”曲桑嘲讽道,起身去另一边看陈子心,当看见陈子心暗黑的额头时立马紧张起来,伸出二指将一道白光渡入陈子心额头。
“呜呜——嗯嗯嗯——”阿白咬住云糖的大拇指,用一排小门牙细细密密地啃,嘴里哼哼唧唧,一边啃一边甩尾巴。
“唔……”云糖的手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崽?”
见云糖醒过来,阿白开心得直蹭。
这样的阿白实在太少见了,云糖坐起来将阿白抱进怀里。
另一边的陈子心还昏迷着,曲桑见云糖醒了,急道:“云糖,这到底怎么回事?他身上为何会有如此重的怨气?”
“我也不确定,我赶来这边时他已经被怨气侵蚀了。”云糖抱着阿白爬起来,将方才所遇之事说了个大概。
“所以你没看见大师兄吗?”
“大……大师兄?”云糖完全摸不着头脑。
“罢了,晚些时候再与你说。”曲桑望一眼那滩腐泥,“三师兄和十八去看其他人了,你若无事,不妨代我去一趟,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
“是!”云糖担心地望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陈子心,转身往外跑。
出来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已经是白天,阳光照到脸上的那一刻,竟有些昼夜颠倒的错觉。
她赶到竹林时,其他人也已经醒来,并且被聚在了一处,看起来被怨气侵蚀得并不严重。
云糖走过去向青衡汇报了祠堂那边的状况。青衡让他们珍惜最后两个时辰,随后带着陶守往祠堂赶去。
云糖望着两人焦急的背影,陷入沉思。
虽然怨灵能靠怨气生成怨灵诡阵,但她感觉当时盲月村的怨灵并没强大到那个地步。还有,曲桑为何问她有没有看见大师兄?难道……最后竟是大师兄救下她跟陈子心的吗?
可如果大师兄真的救了他们,为何又不肯现身?
云糖琢磨不明白,索性不去想。
天一黑,他们便要入梦仙池了。方才在盲月村的“夜晚”,部分弟子的梦仙草被怨灵吸食殆尽,不得不“从头来过”。
时间太过仓促,不少人打起了斗法夺梦仙草的注意,竹林便成了临时斗场。
看众人纷纷画下场地比试,她想起自己尚有一事还未了结,然而再看阮妙菱身边,早没了霏雨的踪影。
云糖眉一皱,放开神识,寻着霏雨的气息找过去。
还好对方并未走远,云糖在竹林背后的一条小径上将人拦下:“师姐与我的比试还未完成,怎么就走了?”
“啊——”霏雨没防着她突然出现,惊叫一声,脚下不断后退:“你吃了雾心草,我不接受与你斗法!我不接受!”
云糖哪管那么多,直接拔剑刺过去。
霏雨下意识地提剑抵挡,谁知方才云糖那一剑只是虚晃,她抵抗的剑落了空,转眼间,剑锋又至,骇得她连连后退,果断放出灵兽青雀。
连青雀都召唤过来了,不是应战又是什么?要的就是她应战,云糖微微一笑,高声道:“多谢霏雨师姐指教!”
此言一出,不远处观战的弟子纷纷围了过来,云糖再次挑战阮妙菱,如此大戏,怎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