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一句话像是宣判了安家的死活,安诚最先反应过来,作势要过来打她的模样。
“再怎么说,你也是妈生的,一口一个叫别人妈,看的起你叫你一声姐姐,你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不就有几个臭钱嘛!我们安家只拿回我们应得的那份!”
“应得的?”她笑的都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们和顾家什么关系,你们应得的是什么?”
安诚一下子被噎住,又被安意拽着,心里一肚子火,冲安母吼道:“我早就说没用,你非得卖房,什么激将法,她安末浔什么人你不知道啊!十几年都不过来,我这个弟弟在她那儿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这句话讲的倒有几分道理,确实,他这个弟弟在她这里不如陌生人,最起码陌生人不会没完没了的向她要钱。
“行了,小诚,姐刚回国,开了诊所,想必也没什么积蓄了,顾家的钱也不是她的,她也不好分配,虽说有顾老爷的遗嘱在,但我们毕竟和顾家没有关系,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
安意最擅长做和事老,很多时候,安末浔比较喜欢和她说话,毕竟她是安家唯一一个动嘴不动口的人。
果不其然,安母直冲过来要打她:“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把你卖给顾家做女儿,你却爬上人家顾末琛的床,要当顾太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算盘,就是急着跟我们安家撇清关系,怕失了你的体面,没我,你什么都不是!”
安意急忙又得过来拉住安母,两头忙的焦头烂额,安末浔起身,依旧嘴角带笑,只是更添了冷意。
“是,我是想当顾太太,顾家的当家人,不过有你们,我怕是一辈子也当不上,当初你生下我,如果只是为了卖钱的话,不如不生,不值得,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会按照遗嘱,安家的钱财分配由我决定,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安意明显一愣,任由安母冲过去给了安末浔一个巴掌,她意料之中的冷笑几声,连疼痛感都已经麻木。
“凭什么!我把你生下来,你就得养我,我有资格管你要吃要喝!如果没我,你当初能去顾家,能攀上顾末琛?”
她一直不明白,安母怎么还能恬不知耻的说出这些话,她把她卖掉救自己的孩子,那时她也不过七岁,完全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看所有人的脸色过日子,就算她毫不在意她的死活,最起码也有自尊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顾家要钱,无休止的向她讨债,不过是因为她生下了她,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看似伟大,实则任何意义都没有。
如果她的出生可以由她自己选择的话,她一定在肚子里就选择咬舌自尽。
“姐,你别这样,妈也有她的难处,她一个女人,没办法,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这么多年了,你过得很好,如果你当初没去顾家,或许你现在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安末浔推开她,只觉得半边脸僵硬,想笑都笑不出来。
“她有她的难处,你们有你们的理由,我也有我的原则,安意,你是她的女儿,又那么心疼她,该为她做些事了。”
安意怔住,缩了缩身子不在说话。
“别跟她废话了,她就是不肯给钱!大不了我去坐牢!”
“不行!”
安母按住儿子,又来求安末浔:“浔呐!老头子刚死,如果小诚再坐牢,我真的……真的就活不了了呀!”
安末浔看着她,看着看着就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女人,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顾家大门口,骗她说,她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
可惜一住就是二十年。
她合上眼,不肯再看她,再睁眼时,已经回复淡漠:“那你就去死好了。”
在场的人皆是一震,安诚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姐姐,佩服她能够狠毒成这样,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说出这种话,他再混蛋,对自己的母亲不该说的话他还是不会说的。
安意对安末浔的变化深有感触,安末浔真的变了太多,变得过于不近人情,可是她更多的是羡慕她的变化,羡慕她的一切。
或者这句话真正能听懂的只有当事人自己了。
比如刚刚还是盛气凌人的安母,现在连和安末浔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安末浔勾了勾唇,径自离去。
那你就去死好了……
这是安母曾经对她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