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末浔到安家的时候,只在门口便听到安母哭天喊地的声音,悲戚痛苦,一声声都忍不住让人感叹她对安父的感情。
她有规律的按了几下门铃,默了几秒,安母才过来开门。
不可否认,安母是个天生的美人,有南方女子的温文尔雅,又有北方女子该有的强悍坚韧,可惜,她的一举一动总是透着低俗。
“浔啊!你爸走的突然,走的时候还念叨你呢!”
安末浔很想笑,只是出于礼貌,她还是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屋里已经设了灵堂,黑白色调,显得有几分悲痛的感觉。
安意安诚姐弟俩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察觉到她进来,他们才扶着膝盖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走到安末浔面前,喊了声“姐”。
安意倒还喊的习惯,毕竟是在一起住过的,至于安诚,从他扭扭捏捏的动作上看,也知道确实不熟。
安末浔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把目光转向了桌子上的黑白照片,安父的模样对她来说真的太陌生了,每次要钱的时候也都是安母来,所以她对他的印象几乎都停留在了以前,没想到他都老成这样了,可安母看起来却没老太多。
“姐,爸走前就说对不起你,也没说其他的,虽然他不是你亲爸,但你对他来说还是大女儿。”
安意说话时总是嗲声嗲气的,她不是很喜欢,不过她长得确实好看,可以用小家碧玉形容。
安末浔看着他们都在哭,和她说话时也不忘哽咽,反而觉得不哭的自己是个另类。
只是她真的没有可以哭的理由,再怎么认真算,她和安父也就在一起生活了三年,那时的她年龄太小,具体也不知道安父对她怎么样。
不过后来安母把她卖给顾家的时候,他也是同意的,毕竟那笔钱是用来救他们的儿子。
四岁那年,安母嫁给了这个男人,他同样姓安,安母是怀着孕嫁给他的,当时肚子里怀的是安意。
三年后,他们又怀了一个孩子,安诚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病,心脏不好,因为需要做手术,所以安母把她卖了,卖了五十万。
五十万在当时来说已经算是个天文数字了。
她一下子想起这些,终于湿了些眼眶,到不显得自己另类。
“说吧,找我干嘛?”
她的语气淡定自若,仿佛刚才湿了的眼眶只是略微配合了一下。
安母对于她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只憨笑了几声:“浔,妈不是想着你刚回国,在国外又是赚了大钱的人,也不会在乎这些,这房子我已经卖了……”
安末浔没想过安母会卖房子,不过她知道安诚从小被宠的太厉害,不大读书,惹了不少事,以前一惹事安母就会跑到顾家哭诉,找顾家要钱,顾家因为顾老爷的遗嘱,只能把钱给她,但事后都会找她出气。
想必到了卖房子的阶段,她已经去顾家拿过钱,却还是补不上这个坑。
“你弟啊,确实不争气,好不容易给他安排了个工作,他却把人家经理给打了,人家要跟咱打官司,都闹到家里来了,要不你爸也不能走那么快。”
安末浔心中了然,坐到一旁的竹藤椅上:“房子当初原本就是买给你们的,房产证上也是写的你们的名字,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
安母一慌,急忙插着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房子一卖,咱家可没住的地方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还想让她再给他们买个房子,果真,安母还是那个安母。
“房子不是不能买……”
安母兴奋的拍着手,就差跳起来了:“浔真是有出息了!我就说当初给你送到顾家……”
安母赶紧堵住脱口而出的话,却也已经晚了。
安末浔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我的意思是买房子的钱我是有,但我不想买了,你有儿有女的,还需要我这个卖出去的女儿养吗?”
“当初你把我卖进顾家,也是签过合同的,虽说是不合法的吧,但我确确实实是由顾家培养长大,这些年因为爸的遗嘱,你从顾家挖了不少钱,我妈一笔一笔的都算在了我头上,我呢,一笔一笔的都记在了心里,不过您老放心,我再精明,也不会向一位刚死了丈夫的女人算账,我知道,前几天我妈找了另外一份遗嘱,是说给安家的财产分配全权由我来决定,所以你们才急着买房子,想着让我再出点血吧。”
“可我呢,准备一分钱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