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又找到一册了。”
晚众人一步回来的晏罗呈上一本画册，一并带着从李雪娘宅邸搜查出来的其他证物。
清安接过画册，翻了翻，目光落在了某页小字上。
“都是死有余辜啊。”
这画册不是寻常的画册，里头记录的都是不堪入目的淫乐内容，最早搜出是在夜探王家戏园秘密宴阁之时，而后一些画册的残页也陆陆续续在他们的彻搜之下，在受害人的宅邸被寻出。
至此，戴家姑爷作案动机清晰了，因为他们夫妻皆是这群腌臜之流作乐的受害者，这画册就是最好的证据，戴家姑爷作案不只为复仇，也是为毁掉这些画册，所以才有了对那些人家的赶尽杀绝。
只是仍有一点不明，若说伶人是身份低微不得已所迫，这二人又是为何？
前往戴家缉拿之时，清安本想解开这疑惑，不想没问得清楚，嫌犯却是自尽了。
“戴家最近如何？”
“我们虽没有公开皇商案凶手的身份，但一些与戴家有往来的商户似乎收到风声，纷纷要与戴家解除契约，戴家商铺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戴家此番算是受了重挫，但坊间对戴家还是同情言论居多。”
“另外我查探戴老夫人房中多日，戴老夫人看似病重，实则是中毒所致。”
“戴二小姐如今待戴老夫人如何？”
“日日前来侍奉，用的也都是贵重药材但……依我看倒不如让戴老夫人死了痛快，戴二小姐日日说着要让老夫人长命百岁，不要舍下她独自一人，可是……”晏罗总觉着这其中有些古怪但又说不来哪里不对。
“当年这戴老夫人用外孙女充亲女……”
“那时戴大小姐并未成婚。”
“我们做一个假设，因为戴大小姐与情郎未婚先有孕，戴老夫人棒打鸳鸯，又因膝下无子遂遮掩此事，后不知因何故同意二人成婚，该秘密又为或李雪娘之流得知并以此要挟夫妻二人？”
“传闻戴老夫人是个强势铁娘子，只要她一口咬定是二小姐是亲生，要挟不足为惧。”
“除非要挟的人就是戴老夫人。”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戴大小姐是戴老夫人庶妹所生，据闻戴大小姐容貌美艳像极了生母，怕是这戴老夫人早有报复之心。”小六手里掌握着案件所有情报，这些年内宅腌臜见识不少，如今宅斗路数是张口就来“先是要挟大小姐美色侍权贵，又发现权贵癖好，一不做二不休……”
“我知道哪里古怪了！他们就是不想让戴老夫人死想要慢慢折磨她，长命百岁根本是最毒的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戴二小姐肯定还知道更多，比方说那个宴客名册在哪里。
“清安姐，有人给你递帖子。”
“真是不禁念叨，戴家二小姐约我见面。”清安合上帖子，道“雀儿、晏罗，你们俩跟我走。”
留下三个男丁面面相觑。
“是我今日这百花裙不够好看？”
“看来是要去干架。”
“散了散了。”
不得不说，搭档久了这默契就来了，这种可能有风险的行动，当然是带能打的出门。
话说那一日匆匆一别，清安也说不上对这位戴二小姐有何深刻的印象，今日得见戴二小姐一脸生人勿近，只觉与她稚嫩的面容不太相符，再看她身侧所立少年，同是一般与其年纪不相符的深沉样子。
瞧着，二人竟还莫名有些……
压下心头的八卦心思，目光落向戴二小姐双手递上的名册“戴姑娘，这是何意？”
“往后京城不会再有戴家，只求余生安稳。”
“你不怕我拿了东西反悔吗？”
“若诸葛太傅治下的六扇门也不可信，那这京城便再无让我可信者，况家父自始至终信任六扇门，我信他。”
清安翻看了几页手里的名册合上，道“我会尽我所能，但有些你想亲手了结的事最好做得干净，不要落下把柄让我犯难。”
离开茶楼时，风雪相较来时小了许多，街道上皑皑白雪，不见行人。
“小心！”
晏罗一声，清安抢过少年佩剑，拔剑而出。
一番锋刃相交，蒙面黑衣人尽数负伤。
清安信手一剑挑下黑衣人蒙面，道“告诉你家主子，东西在六扇门手上，要是他有意滥杀无辜百姓，届时我会将一切公诸朝堂，滚。”
眼看行动失败，蒙面黑衣人也是惜命，果断带着负伤一众撤离。
“老大，他们敢当街行凶……”
“看他们的身手应该不是真正的杀手所以……报兵马司衙门全城搜捕。”
说罢，扭身看向身后突然出现相助的护卫几人，若不是得这几人相助，怕是很难这样果断的解决。
“多谢几位相助，不知是府上是？”
“小的们是戴府护卫。”几人躬身抱拳。
呵，戴家区区商贾之家，还根本称不上大户，怎么可能养出这样的护卫。
而且明明就跟跟在戴家小姐身边的护卫……完全不是一路！
“多谢。”
不过清安也没继续追究的意思，走回檐下，看着紧紧将戴家小姐护在身后的少年，少年正目光直直盯着出手相助的几人并无放松的样子，反倒是更显警惕。
“是你家的护卫吗？”
“他们说是我父亲的人，清安姑娘你觉得呢？”
“且看他们是否拥护你，听从于你，这些你自己判断。还有，戴姑娘应当明白明日京城里要有什么传闻吧？”
回到六扇门，天已经全黑了。
刚进院子，远远的，清安就瞧见门口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果然，走近了，还真是脸也蛮熟悉的。
给自己壮了壮胆，清安大步就往前迈，眼前的六扇门还是那个六扇门，大堂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身影碌碌，兢兢业业埋头办案，如果忽略那个正坐在门口那一桌位子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