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自六皇子身后出来时,容炔的神色微不可见的松快了几分,确实是个熟人,还是个好说话的熟人。
来人的官话说的不甚流畅,面目棱角分明,看起来有些具有攻击性,眼神却十分平和。
“乌德庸,好久不见。”容炔对他点了点头,后者也不在意其余虚礼,而是与六皇子一起落座。
如果说他与白磐是仗打出来的敌意,与乌德庸便是仗打出来的交情。
南昭与恒国最后一场战事的主将便是他们二人,和谈也是对方先找上门来,敲定了和谈协议。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南昭内乱正热火朝天,旋涡的主人公便离开了南昭,怎么说都有些过于不可思议。
“这是我们的诚意,”乌德庸笑了下,而后端起桌上的酒杯与二人对饮,神色有些无奈,“二来,也是为了日后大业,我南昭有秘术,先祖下过禁令,若非族人处于绝境,不可驱动秘术随意害人。
南昭现在有人去请了会秘术之人下山,留在南昭,我可能会随时死于非命。
乌德庸一人死生不要紧,但是南昭百姓不能由白蛮族统治,最起码不能是这届白蛮族蛮主。”
现任白蛮族蛮主是白磐的外祖父,生性更是残忍好战,白磐很听对方的话。
且那位蛮主,十分推崇秘术。
“为何见本世子?”容炔又问了一句,按道理来说,既然是私底下的交易,这人便该安分守己的呆在威武大将军府,越少人知道他的行踪越安全。
现在未起战事,便是起了,虎符也不在他手上,找他做什么。
“我南昭秘术,就是你们口中的巫蛊之术,威力极强。但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祭祀之法。”
乌德庸放下酒杯,正色道了句。
“献祭牛羊给神?”六皇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祭祀神灵之事寻常百姓家也时有发生,多为求风调雨顺和来年丰收。
但是话虽这么说,六皇子并不认为,乌德庸口中的祭祀有这么简单。
“活人献祭,入万蛇窟。”容炔与南昭人有过接触,自然知晓一些皮毛,但是那祭祀一事在南昭人的思想里也多成了处罚,将十恶不赦之人,投进万蛇窟,被万蛇撕咬吞吃而尸骨无存。
但是被投下万蛇窟的,大多是该死之人。至于为什么是大多,据说南昭有位公主,曾“无意”间跌落万蛇窟,其婢女忠贞,也一头栽了下去陪自己的主子。
“是活人,但是不只是为了惩罚,被投下万蛇窟的人,若不是身强力壮的男子,便是身体纯净的少女,祭祀的供品,必须被严格检查过,且有祭司推演过。”
乌德庸神色肃穆,“万蛇窟定期会送“供品”下去,每千人的血肉,辅以秘法,便可养出一条蛇王来。”
“养蛇王做什么?”六皇子和容炔对视一眼,神色皆有些不好看,以人的血肉,还是千人之血肉喂养出来的蛇王,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养蛊,或者练毒。”乌德庸神色也没多好看,尤其是前些日子他也知道蛇王已经被养了出来。
万蛇窟多是毒蛇,且大多有剧毒,在里头养出来的蛇王,拿来练毒可以说是暴殄天物,但是也有人曾那样做过。
上一任的祭司便因为痴迷毒术,便将辛辛苦苦养出来的蛇王毒液和全身都练成了剧毒,而其养蛇王的法子也很粗犷,路上捡的尸体或者死刑过后无人收敛的尸体都被他扔下去了,男女老少也不挑剔,在加上被送到万蛇窟除以极刑的,也是花了近五十年才养出一条蛇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