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猫机敏自不必说。”司玄声音传来,“这犬却不可貌相。俗称四眼铁包金,传说能通灵,十分护主,机敏忠心,千金不换。”
司玄这神出鬼没的,把廉朔吓了一跳,裴溟倒是淡然:“殿下识货。所以说这些猫狗鹦鹉神雕还有马,不是我有能耐把他们驯服,是他们自己有灵气,我是借光而已。”
“哦。”廉朔干巴巴应了一句,转移了话题,“裴大人,你的帐子搭好了。”
司玄走到裴溟身边,对裴溟一笑,把裴溟迷得五迷三道的,但嘴上却对廉朔说的:“拆了。”
廉朔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看了司玄一眼,觉得殿下有点过了,也不能总欺负人家,正想劝劝,却听司玄含笑道:“裴大人若是不嫌弃,就在我主帅帐中与我一起。公务往来方便不说,我还能保护你。”
裴溟假模假样推辞:“那怎么好意思。”
司玄却温言道:“军中少美人。让裴大人来我帐中,看着养眼。届时有裴大人陪我一起美如天仙,我还要什么面具?”
裴溟嘴角一扯:那日早朝隔得那么远,这厮居然听见他的念叨。
而且还记到现在?
裴大人靠嘴皮子吃饭,自然不能认输,打开扇子扇了扇,端的是风流倜傥貌美如花:“那可不行,我一看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佞臣。我怕廉军师,沈将军,刘将军把我斩了。”
“无妨。”司玄道,“他们也常常催我找个意中人,如今虽然你我彼此只有脸很合心意,但是长久相处下,如是性情也匹配,其实不是一举两得?”
裴溟直接顺杆爬:“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那就麻烦廉大人了?”
廉朔拂袖而去,鼻子都要气歪了。司玄弯腰抱起猫,小黑也知道这里他最大,乖乖窝在他怀里。随后又俯身向裴溟伸出手:“来,我们回去吧。劳累一天,你多少也得吃些东西。”
裴溟被美色晃了神,便抬手握住司玄的手掌,司玄的掌心很热,裴溟手脚常年偏冷,掌心交错,居然还有几分妥帖。
“将士们在玩。”司玄拉起裴溟后也不松手,“一起看看?”
桃花眼的青年眸子一弯,活像是月牙落在了人间:“好啊。”
裴溟抱狗,司玄抱猫,两人低声交谈着,倒像是多年好友。
裴溟跟在司玄身旁,漫不经心地想:这是巴掌和甜枣一起给啊。
一路冷落,司玄也没说什么。但是如果有人真的欺负到他头上,司玄一定会制止。倒不是吴王爱心泛滥,除却那微乎其微地,他们自己都不信的看脸的借口外,纯粹是不能打皇上的脸。
让裴溟住在主帐,也是坦荡荡的算计:裴溟一个文官,蹲在他眼皮子底下,是折腾不起什么风浪的。司玄可以顺理成章监视裴溟一举一动,免得裴溟暗地里捅他一刀。
同样的,司玄也是光明正大告诉裴溟:我监视你,你也一样可以监视我。我军务往来,幕僚商议你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我不瞒你,你要做什么我心知肚明,我给你开这个方便之门。
反正他堂堂正正,不怕裴溟查。
裴溟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起来:司玄也挺有意思的。这种你来我往,比那些三句话不出就缴械投降的废物文臣好玩多了。
饱含期待的裴溟跟着司玄回到大营中,迎面看见口直心快没心眼的刘平疆脱了盔甲外衣,拍着肚皮跳舞,一边跳一边吼,冷不丁看过,裴溟还以为山里的猴子成精了。
那舞看的裴溟眼睛疼。但是刘将军没点自觉,还欢快地对司玄喊:“殿下!我这胡旋舞跳得怎么样?”
司玄很厚道,昧着良心点点头:“好。有胡人之姿。”
裴溟肃然起敬,要不怎么说司家人都是脸厚心黑呢,就这睁眼说瞎话,还说的特别诚恳温柔的涵养功夫,谁不赞赏一句?
刘平疆瞥见小白脸裴溟在那一脸惊艳地站着,便再喊道:“裴大人脸色不好啊,身子骨太弱了吧,这才走多远?”
众将士齐齐哄笑起来。裴溟也笑起来,放下狗子,打开腰间折扇,挡住自己下半张脸:“非也非也,不过见刘将军惊人舞姿,一时竟想起故人,难免心酸。”
刘平疆给套就上:“啥故人?”
“我老家邻居有一老夫人,最擅长帮人看外病。”裴溟扇着扇子,“每次遇到邪祟,她会拿着铃铛跳大神,和刘将军动作如出一辙呐,我做官以后,再也没见过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舞姿啊!”
刘平疆深吸一口,撸袖子就想揍人,一边看热闹的廉朔忙拦住:“开玩笑,开玩笑的。”
刘平疆哼了一声:“嘴皮子我比不过你,这刀剑功夫,我一个打你三个!”
“是是是。”裴溟谦逊地点头。
“论打仗,你也远不如我。”
“对对对。”裴溟点头如母鸡啄米,“我只浅读几本兵书,纯粹纸上谈兵,连赵括都远远不如。”
刘平疆越发得意,翘着鼻子道:“不用说我,就我手下小兵,在打架上,也强你这书生许多!”
裴溟看向司玄,后者含笑悠然站着,没有出手的意思。
见裴溟看来,司玄笑道:“裴大人,脸面是靠自己挣的。”他笑盈盈装无辜,“这事谁也管不了,单看你是否应下。”
裴溟深吸一口气,放下扇子:“那就让那位军爷露两手,我们比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