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皇后娘娘的消息这么灵通啊,竟连我们公主府的些许小事都逃不过您的耳目。”
不等孟长安思量出该如何应话,也不等太后继续发问。与太后共坐在上坐软榻上的李秋白便已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皇后,继续道:“不过娘娘放心,刺客已被擒获,府中护卫正在严加审讯,想必不日定能将幕后之人揪出。到时候,不管幕后之人是何居心,就单凭夜闯我公主府,栽赃我家驸马,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后也不恼,就这样随意地倚在靠椅的扶手上,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继而抿了一口后才慢声道:“啧,殿下这意思莫不是认为有人特地冒着生命危险去夜闯公主府就只为栽赃嫁祸给你家驸马么?”
李秋白勾了勾唇,冷冷笑道:“那照娘娘的意思来看,莫不是真觉得儿臣会不顾清白与他人苟合?任由贼人与儿臣共睡一榻?”
皇后眯了眯眼,就这样坐在原处捏着茶盏迎上了李秋白的目光。看着公主殿下目光之中那难掩的讽意与强忍的恨意,皇后娘娘终是无声笑了笑。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战火一触即发。
“行了,都别争了,哀家乏了。”
太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出声打破了两人的对峙,“你们都下去吧,就留秋儿与驸马陪哀家用个午膳吧。”
没能看到好戏,颖贵妃自是心有不甘的,“母后,可是您那寿辰之事还没商议完呢……”
“寿辰的事情容后再说,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今夜宫宴既是秋儿的回门宴,亦是大皇子班师回朝的庆功宴。皇后可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才是,免得下面的人准备不周出了什么岔子,在群臣面前失了我皇室颜面。”
就算是被太后下了逐客令,皇后娘娘依旧还是端着一副宠辱不惊的作派,淡定道:“诺,那臣妾今日就先告退了。”
皇后愿走,唱戏的人都不在了,那颖贵妃自是没理由再继续留下看热闹的。
而方才被太后敲打过的丽妃已然对皇后心生了几分不满,自也是不会再傻乎乎地再强行出头掺和到那两人的明争暗斗之中。
不过稍许,几位嫔妃便已相继离去。就连宫人也都被申德云尽数驱散了。
虽然找麻烦的人已经不在了,可对上太后那深邃的目光,孟长安还是没能轻松多少。
“秋儿,现在人都不在了,你能跟祖母说说,这位究竟是什么人吗。”
今早出门前还对叶迟信誓旦旦保证着自己至少能坚持到自家兄长被寻回都不会暴露身份的孟小少主听到这样一声问后突然觉得脸有点疼。
而李秋白倒是不慌不忙,凝眸望向了强装镇定的孟小少主后,她的嘴角已渐渐往上扬起。
“她啊,是我的意中人。”
这样的回答听得孟长安心头微微一顿。
她听不出李秋白这话是何意味,只能当她这是对太后所说的一番场面话。
果不其然,太后听完这一句话后,已是不再追究。只疲惫地合上了眼,揉着眉心道:“哀家累了,你先带驸马去四下走走逛逛这宫里吧。”
李秋白垂了垂眼,也不多说,只淡淡应了一声:“嗯,那皇祖母先好好休息,孙儿这就先退下了。”
待李秋白带着孟长安离开这大殿后,太后才重新睁开了眼,对着一旁低头候着的申德云沉声吩咐道:“去查一查,在这江湖之上,有哪些人的易容术足矣以假乱真。再去查查他们如今都在何处。”
申德云愣了一瞬,方问:“娘娘这意思是,今日这位驸马爷,莫非当真是假的?”
如此,太后才幽声解释道:“一个人能变得了相貌,却是变不了性子与处世之道。圣上赐婚之时哀家便已派人去查过了,青阳门少门主向来稳重,从不意气用事。那样的一个人,承的是满门的重担,绝不会像今日这位驸马一样,为了争一口气而不去权衡利弊。单单只是随性而为,只为秋儿出口气而已。”
思及此,太后不禁又回想起李秋白说起意中人那三个字时的专注与认真,还有那眸光之中难掩的柔情,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改口道:“罢了罢了,不用查了,随缘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此人能得那孩子的欢喜,那究竟是何人也无所谓了。”
与此同时,随着皇后一同离去的颖贵妃已经趁着四下无人之时,上前悄声问了皇后一句:“堂姐,你说为何太后看起来似乎就算知道那是假驸马了,也还是执意要护着他们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