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6 章(2 / 2)穿成民国文里被嫌弃的原配首页

“你先别急,我再想想办法。要是阿庆真出了什么事,找起来应不是件容易的事。还得找个有能力,信得过,且熟悉当地的人才行。”而她目前在这里没有什么人脉,只得寻求赵父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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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赵璨下楼同赵父赵母吃过早饭。依照赵父平日的习惯,坐在沙发上喝完一杯茶,看完报纸的一个版面,便会动身叫司机送他去公司。

赵璨在他身旁坐下,削了个苹果递给他,又道:“这领带,同您今天这身西装的颜色倒是挺搭的。”赵先生打的领带,是她那日买了送他的礼物。

赵先生摸了摸胸前的领带,像是摸着什么宝贝一般,”好看吧?不是这领带同西装搭,而是这西装是我专门挑来配这领带的。”

“实不相瞒,有件事,我想请您帮我个忙。”赵璨道。

赵先生听她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便忍不住笑了。一大早的,又是削苹果,又是夸他领带搭配得好,原是为了这个。“我是你父亲,有什么事便同我讲,天塌下来都有我替你顶着。咱们一家子人,讲什么帮不帮忙的,这傻孩子。”

“我的一个朋友,在陕省出了事,现在联络不到他,所以我想问问,您在那边有没有相熟的人,能否帮着寻找他的下落?”赵璨怕他通过老余去找,又道:“这事不能叫余先生知道。”

“为何?”赵先生眼中是大大的不解。

“因为那人是我叫他去那边查那位阎老板的底细的。”赵璨知道瞒不住,到了此刻,也没打算将这事瞒着赵先生了。

看着赵先生吃惊的模样,她又道:“我也是想着,谨慎起见,合作做买卖之前,还是去查查对方的底细为好。可没想到,派去查的人,却出了事。”而至于出事的原因么,自然是有人不想让他查下去,想要遮掩此事。可越是这样,就越证明有问题。

赵先生做了这么些年生意,阅历也不少,自然能明白这道理。只不过,他之前是出于对老余的信任,这才没有起疑过罢了。现在见是这样,心里便也警惕了起来。只不过他对老余仍是十分信任,看得出来两人真是过命的交情,这才令赵先生对老余这个人深信不疑。“我想着,老余必是识人不清,也被人蒙在了鼓里头。”

赵璨知道,冲着赵先生对老余的那份信任,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他是不会相信老余会和旁人合伙算计他的事。于是便道:“这事不好声张,余先生那边,您最好也别告诉。毕竟,他同那阎老板也算是同乡挚交,且他也是好心牵线搭桥,若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到时候叫余先生对您生了嫌隙,那便不好了。”

赵先生觉得还是女儿想得周到,“放心吧。我在那边有个旧识,同老余不搭边的。虽小十年没见了,但偶尔有书信往来,对方的人品也信得过。这样,找人的事,我托他去办便好。”说完又怕赵璨为这事担心,又开解劝慰了她半天,直到赵太太催了他好几遍,这才出门去了公司。

赵璨心里有些触动。她从小便知道生父靠不住,别说依靠了,若是不拖累她,便谢天谢地了。因此她自小便一切都靠自己,再大的困难,再多的苦,也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扛着,因为她心里明白,自己同旁人不一样,没有人可以依靠。可今天,赵父却同她说,叫她遇事别怕,他们是一家子人,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父亲替她顶着。虽她是个遇事独立,不习惯依赖旁人的性子,可今天听了赵父的话,心里仍是多了几分暖意。

她思忖着,既然陕省那边一时半会查不出什么来,那便再从润洁公司这边查起。自上回香皂的事之后,她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隐约似乎有什么联系。

润洁公司的事,赵璨也是让赵父那边帮着查。查润洁,赵先生倒是没多问什么,只说:“香皂的事,咱们如今已经解决。润洁同咱们的定位不同,往后也抢不了咱们的生意了,费事查它做什么。”可他话虽是如此讲,见女儿坚持想查,便也依着她,吩咐了手底下可靠的人去办此事,有了结果直接同赵璨讲就行。

赵先生手底下的人在本地门道也多,没过几日,便查清楚了润洁背后的大股东,是大昌公司。

大昌公司?赵璨一听到这个名字,便想起了那日同张若怡一道去喜乐意吃西菜,看到那个人进了大昌公司大楼的事情来。

她当时不以为意,只是因为偶遇过几次的那个人,对这个公司的名字印象深刻。没想到,那大昌公司,竟同润洁皂厂有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不知道那人是同大昌公司有着生意往来,还是说......大昌公司原就是他名下的产业?

“大昌公司的老板是谁?查清楚了吗?”赵璨问回禀的人。

“查过了,大昌公司的老板名叫傅俦,但此人背景很神秘,没人知晓他是什么来头。”

“傅俦?”赵璨的眉头微蹙,“这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她想起,他在光华书店偶遇的那个男子,并不叫这个名字,他曾告诉她,他叫‘之桓’。这样说来,也指不定不是同一个人,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赵璨脑海似有个念头闪过,但还未来得及细思,便被赵太太的声音打断了。

“婉婉,裁缝店刚送来订做好的礼服。过几日便要去吴太太家的舞会了,快拿去试试,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还来得及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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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傅俦从老旧阴暗的公馆里走出来,对着一旁的傅叔道:“后天晚上我要去个舞会,您早些睡吧,不必等着给我开门了。”

“晓得了。”傅叔应道,接着便在他身后关上了厚重的铁门。他原本觉得,少爷前些日子依稀能看到些儿时的模样。同人讲话的时候,若是心情好,他的声音也比往日多了些温度。甚至,傅叔有几回见他不知想起什么事情来,嘴角竟带了些弧度笑了。这十多年来,傅叔见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最近不知为何,却频频见了好几回。这事,令傅叔疑惑极了。问他,他却不说,只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忙完这阵子再说”。可最近这些日子,傅叔察觉到,他似乎又不会笑了,不止如此,甚至性子比从前更要冷了。还有,以前他大概一个星期才来这里一回,可最近,却是几乎每日都要来,在小洋楼里关上门一坐就是大半夜,直到第二日黎明才出来。见他这样,傅叔在心里叹了一声,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

傅叔小的时候,傅俦的祖父曾救过他一命,从那以后,他便留了下来。也正因为了报答当年老太爷的恩情,他这十来年一直陪伴在傅俦身边。他见过这孩子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家里还未曾遭遇变故,这孩子当年也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少爷小时候,就生得漂亮极了,又冰雪聪明,深得父母亲的喜爱。那时候,少爷见着院子里折了翅膀的小鸟会觉得可怜,抱回来喂养,到了街上见到路边的小叫花子会觉得心软,蹲下来将自己身上带着的铜板放到他们脚边的碗里。可自从十多年前他重新寻回了少爷,便发觉少爷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令人觉得害怕。可傅叔知道,他那样小的年纪,便经了那样可怕的事,若换做是自己,恐怕再没有勇气在这世上活下去,早就想不开寻了短见。

傅俦上了车,神情疲惫,揉了揉额头对司机道:“去公司吧。”

司机小郑心道,做老板真是辛苦。瞧傅先生这模样,倒像又是一整夜没有怎么合眼的。这天刚蒙蒙亮,便又要赶去公司。可真够累的。这样看来,倒是像自己这般做事领薪水,做好自己份内的差事便好,倒也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