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回来了?”
她一回到家,就看到子安手里抱着个彩色皮球,眼巴巴地看着她手上的蛋糕,脸上满是惊喜,却又踟蹰着不敢上前。
赵璨犹豫了一下,怕又吓着他,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对他道:“一起吃吧。”
子安放下手里的皮球,怯生生地凑到她的跟前,盯着奶油蛋糕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小姐,我来切吧。”小桔子已经准备好了碟子刀叉,利落漂亮地将蛋糕切好分装。
赵璨靠在沙发上,端着精致的骨瓷碟,吃了一口蛋糕,问小桔子:“我记得你说过,家里是不是有一架钢琴?”
小桔子点头,“是的呀,小姐。那还是大小姐从前在家时弹的,后来大小姐出了嫁,又同姑爷去了法国,那架钢琴没人弹了,太太便叫人搬进了杂物间。”
“七姐,你想弹钢琴吗?”子安认真地看着赵璨问,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一眨一眨的,看起来漂亮极了。
赵璨点了点头,递给他手帕,“擦擦嘴巴。”
小桔子看了子安一眼,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小少爷,你都长白胡子了。”
等赵太太打牌回来,赵璨和她说了想弹钢琴的事。却没想到赵太太说那架钢琴在杂物房里放太久了,落了灰,且还是她姐姐从前弹的,有些旧了。赵太太拉着赵璨的手道:“你喜欢弹钢琴,我再给你买一架新的。你自己去乐器行挑喜欢的款式,看上哪架就同我说。价钱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你喜欢。”最近赵家的生意做得不错,赵太太连打起麻将牌时,出手都阔绰了许多。对于小女儿,她总觉得没将她带在身边抚养,亏欠她不少,在她身上花起钱来更是不吝惜。
赵璨从小在弟弟的阴影下长大,什么东西都是用弟弟剩下的,甫一听赵母说让她买一架全新的钢琴,价钱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自己喜欢,倒是有些意外。
赵璨既然决定了学钢琴,便也不拖拉,吃饭的时候拜托赵太太替她找个钢琴教师,等吃过饭又坐着老杨的车去了这里最有名的乐器行。
这间乐器行开在繁华的二马路上,里头的许多乐器都是西洋进口的,价格不菲,整个乐器行也是装修得富丽堂皇,格调不俗。
赵璨一进去,就有人迎了上来,问她想看什么乐器。
“钢琴。”赵璨道。
她在乐器行里转了一圈,没费什么时间,就选好了要买的钢琴。
“您真有眼光。”乐器行的伙计恭维道。
赵璨挑好了心仪的钢琴,心情不错,便提点了他几句。他的服务态度不错,但销售技巧需要提升。赵璨以前是从基层的销售员做起的,对于销售这行很有心得,后来做到集团总裁的位置上后,也很重视基层销售人员的业务培训。因此,她看着乐器行的伙计,服务态度可嘉,但却没什么技巧可言时,便有些看不过去,多说了几句,听得那伙计连连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只是往日没人点拨,靠自己悟,能悟出那么一点,却没这么通透。”
赵璨临走前,又对店铺内的商品陈设布局提了些建议,“不过,这些就是你们老板该考虑的了。”她道,“职业病,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别介意。”
“哪里的话。”对方忙说,“您刚才说的一番话,说得实在通透,对我很有用。”
赵璨走后,却有个人从角落的沙发站了起来,从阴影中走到了落地窗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照在了他的身上,勾勒出他脸上漂亮的五官。有些苍白的脸,原本清冷的眼,因着右眼角一颗殷红的泪痣,添了几分撩人。
“少爷,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刚才那位是哪家的小姐。”默默站在他身后,老管家模样的人问道。
“傅叔,你是知道的,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他的声音清冷,隔了半晌才又说道,“其他的事,再说吧。”方才的少女,已经走到了门外,他透过玻璃窗看到她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刚才她的模样自信又从容,小小的年纪,却能条理清晰说出那样有见地的一番话来,属实令人惊讶。
傅叔叹了一口气,有些欲言又止。这么些年了,他知道自家少爷的性子,不是那么容易劝得了的。少爷的心里有恨,这次回来,不整垮赵家是不会罢休的。这么多年,他劝过他许多回,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他真怕他这样下去,一辈子活在过去的仇恨里,一生也就蹉跎了。按理说,他家少爷现在年轻有为,事业有成,也该成家了。他还年轻,这样好的样貌,又有这么成功的事业,过去也有不少千金小姐喜欢他,可他就是不感兴趣,只一门心思想着复仇,看都不看别人一眼,这可愁坏了傅叔。可今天,他竟然难得地看了刚才那位小姐好半天,这让傅叔又意外又高兴,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家少爷泼了冷水。看来他是下了决心,就算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也得报了当年的仇,直到赵家家破人亡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