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可,可还要吃吗?”
如许压着打了个很轻的饱嗝,脸颊微微泛红,摇摇头。
她吃撑了……再多吃一点儿就要吐出来了。
云纱没想到她那么能吃,那么多食物,她就喝了一碗清粥,再加两根油条而已,剩下的都到了她的肚子里。
她的眼眶又湿润了,“我的儿,你定是从小吃尽了苦头,才……才……”才那么能吃。
她抹抹眼泪,没往下说。
如许撑得难受,忍不住摸了摸肚子,解释道,“母亲……我不是能吃,我就是不喜欢浪费。”
云上忙点头,眼睛里泪光闪烁,极是欣慰,“我儿是个好孩子。好!好!以后母亲也不浪费了,叫厨房少做些,以后你都陪母亲吃饭,好不好?”
如许嗯了一声。
她实在撑得慌,便在王府里四处闲逛消食。王府甚大,山水草木皆有,布置极为讲究,回廊水榭九曲回转,仿佛置身江南水镜,数不尽的风流温柔意。
虽然原谅了云纱,但如许还是很厌恶奢靡的王府,每每看到它精美的布置,便想起温家的惨事,恨不得拿剑将这满府的假山水木都劈了个烟消云散。
本是消食,却越走越气闷,她打算回去睡一觉,忽然看见管家气喘吁吁地找过来,“大小姐!外头有一个人,说是来找您的,还有您的玉佩。小人不敢做主,特意来禀报一声,是否有此事?”
如许眼眸忽地一亮,管家还没见过她露出这般神情,她在人前素来是一副恹恹的样子的。
“快将人请进来。”
管家略有为难,如许见他一动不动,神情冷了:“怎么?”
管家期期艾艾地道,“大小姐,那毕竟是外男,您是王府大小姐,尊贵无匹,怎好随意接见此等下等之人,若有什么事,可叫小人代办。”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嗤笑,凉飕飕的,好似邪风吹过。
“你不也是下等人?都是下等人,谁又比谁尊贵了?把人带进来!”
管家诶地一声,面色难堪地走了。
啊……这个野生的大小姐啊……真是半点规矩都不懂!
绸缎庄掌柜的终于带来了冀州的消息,出乎如许意料的是,冀州一切如常,尤其是云渐寒,每日与息琛、息怀扬研究如何攻打上党,巡查营地,研究战术地形……
仿佛有关她的消息仍好生生地被保密着,不曾叫他听到只言片语。
然而掌柜的却说:“不过小人可以确定,您的事云渐寒已经知道了。就在我们的人刚到常山郡的时候,就看到云渐寒与九宫的信使接触,他似乎发了很大的怒,但不知为何后续没有任何行动。”
如许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欣慰,心里闷闷的。
她道:“你继续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都来告知我。”
掌柜的领命,这便退下了。
然而一打开门,却见两个丫鬟就杵在门外,目光警惕,看他就像看贼子一样,他面无表情的从她们面前走过,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
不怪那两个丫鬟警惕,一个不知道来路的男子和大小姐关在屋子里说了那么久的话,谁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
两个丫鬟都是忠心的,其中一个胆子大,劝如许:“大小姐,您下一回可莫要再单独见外男了,否则怕是对您的清誉有损呢!”
如许瞥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说话的丫鬟一怔,没想到自己伺候如许这么多日子了,她居然没记住自己的名字。她道:“奴婢叫清秀。”她指了指旁边,“她叫清音。”
如许点点头,又说,“只要你们不乱嚼舌根,我的清誉就不会被损,懂了吗?”
两个丫鬟垂着目光,言是。
时光穿梭,一下子便是春暮了,百花齐放,香动四海,整个长安城望之如绣。如许极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睡觉,几乎和水獭一样懒,但她仍时时关注着冀州的动向。
只是每一次从冀州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一切如常。
她的离去好似对云渐寒没有造成半分影响,他依旧做着他该做的事。
如许不知该庆幸还是感到失落。
云纱看到她每日动也不动一样,仿佛垂暮老人般半点鲜活力都没有,暗暗地着急,这日,她收到一个请柬,顿时眼前一亮,沉了几日的眉头舒展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