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7.怀胎七个月(2 / 2)不止于日月首页

她语气嘲讽话说的难听,樊父压着怒,“樊星你说话不要这么冲,对我们的气别撒到你妹妹身上。”

“哟嚯,心疼啦?说一句都说不得?啧啧啧,亲生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樊星!”樊父听闻最终还是忍无可忍,高声打断了樊星。

也就在这时电梯门到达楼层开了门,樊星翻了个白眼,嘴角下压神情鄙夷地率先出去,进了屋径直大步进了她的房间。

再接着房门被她用力甩上,“砰”地一声震耳欲聋。

一头雾水的樊月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前两天还平和相处的家人怎么突然就针尖对麦芒,争锋相对地如此剑拔弩张。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声巨大的关门声响,樊月愕然地站在客厅,大气不敢喘地看了眼母亲,眼神里是无辜的不解和弱小求助。

她不敢看父亲,因为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如此动怒而又阴郁的神情了。

母亲接收到女儿眼神传来的信号,上前安抚了自家老公,“这两天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樊星野需要时间要消化。她也是成年要奔三的人不是小孩了,都有自尊心的,你别动不动吼她。”

樊父微微抬眼,又把视线转开,“我先去睡了,你们早点休息。”

待父亲也进了卧室,客厅只剩母女两,那股短暂压抑的气氛才逐渐消散。樊月捂着胸口,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才敢再次开口,“妈,什么情况?爸和姐又吵架了?还有姐刚才说什么亲不亲生是什么意思?”

樊母在听到“亲生”二字之时,眼神微闪着躲开了。踌躇反复思忖了许久,像是放下了什么,拉着樊月在沙发边坐下,“月你今年也二十四了,也该让你知道了。”

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母亲这般神态叫樊月一时有点懵。

母亲说完,握着她的手也紧了紧,抬起眼对上她的脸,“樊星,你姐姐其实不是你和我爸的。”

樊月一愣不知要作何反应。不自觉地微微张着嘴却又无言以对。因为心底说不上震惊或是差异,就是一切来的有点突然。

就像今天的一切都很突然。

见到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周墨,她的内心也很平静,如无波无澜的湖面般,没有风撩不起波动。

只是后来她才发现,也许这只是刺激过度的应激反应。像是被密不透风的盖子罩上的沸腾热水,当盖子被慢慢掀开,热腾的蒸汽才会袅袅地被释放出来,直到一锅的水被烧耗干净。

于是反应迟钝的樊月,那一晚失眠了。

平躺在床上,耳边还回响着母亲刚刚的话:樊星,是你大伯和小三的孩子。

这也是为何,这两天一家人都避开樊月,让樊星在医院陪着大伯。因为她的亲生父亲,在被下达病危通知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要偿罪,自私地想要让自己毫无顾忌的离开这个世界。

三十多年前,彼时堂哥才刚出生三个月,是樊家这辈的长孙,是全家人心爱的掌中宝。

可也就是在那年味浓厚的除夕夜,一个名不见经装的女人,打破了祥和的阖家欢乐。

大伯也未曾想,因为妻子怀孕时,他一时的不忍竟酿下这般大错。他最初一知道女人怀孕,毫不犹豫地就拿了钱让那女人去打掉。可曾想竟在几个月后,对方竟挺着怀胎七个月的肚子,在除夕的夜晚,突然出现在了樊家的家庭聚餐。

大伯当着全家人的面,死咬着这不是自己的孩子,要赶女人走。

女人也是疯魔,直接跑到阳台边,指着底下波涛汹涌黑森冰冷的江水,作势要跳下去。

她威胁如果樊家不认这孩子,那今晚谁也别想好过。她被逼到绝路,一尸两命的事,她说她干的出来。

可大伯就是那样狠心,就算她要自杀,带着孩子一起跳江,他也不为所动坚决不肯松口不认那孩子。

最后还是樊母,同为女人看不下去把人拉了下来。

当时她和父亲正在备孕,可因为身体原因小产了几次。每次都在为人母的边缘徘徊,再看着对方怀孕的肚子,满心的怜悯心生不忍。

当得知对方当初没有去打胎,就是因为母性大发,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误扼杀了一条宝贵的小生命,樊母就下定了决心。

和父亲讨论后,两人决定让那女人把孩子生下来,他们来养,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养。

至于后来母亲再次怀孕成功,生下了自己,是否因为亲生而又差别对待,樊月说不清。

她一直以为姐姐对于父母的怨念,只是来自她的自私和嫉妒。自私地感受不到父母对她的好,从而错误又叛逆地嫉妒起被偏爱的她。

樊月脑海里一幕一幕,回放着一家人这些年来的种种,想要从记忆里揪出蛛丝马迹,揪出些证据。似有,若无。

想的脑瓜子疼,女生猛地从床上坐起。漆黑的卧室里,安静的只有她的呼吸声。

明明开启回忆的人是自己,可此刻想要让脑子停下运转的也是她。压抑的忧郁扼着喉咙,隐隐生出酸涩的味道。

她发现,自己连悲伤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平静,都是这般压抑。

当负面的情绪压抑到一个度,就变成了生理上的反应。

又是一股恶心的反胃,樊月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趴在浴室洗手池边干呕了几下,因为没吃晚饭,吐出来的胃酸只叫喉间愈发酸苦,干涩地不知为何,她就哭了。

可就算哭了她也抑制着,就怕声音大了吵醒家人。

樊月有时候挺不喜欢自己这样。总是在小心翼翼,总是在斟思酌虑,总是在逃避冲突,总是在压抑情感,总是在为别人考虑。

她回到床上抹了把眼泪,心想,下次要有什么决定,她要为自己考虑。

也就是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周墨的微信,问她睡了没。

樊月怔怔地看了一会,拿起手机给人回了电话,接通后男人还未发声,她就先叫了他,“周墨。”

听出她沙哑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点哭腔,周墨语气里有些担心,“怎么了?”

“周墨。”

“嗯?”

“周墨。”

她犹豫了片刻,又叫了自己的名字,周墨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想你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表露心声,将羞愧不愿坦白在阳光下的情愫,隐在黑暗里大肆宣泄。

“嗯,我也想你。”

女人沉默了许久,又叫他,“周墨。”

“我在。”

“你爱我吗?”

“爱。”

“周墨。”

“嗯。”他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应着她。

“周墨,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