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球门不似如今的足球门,而是用竹竿支撑,上边结网留门,球门直径约一尺,叫做“风流眼”。
“老规矩,两队某一方踢进这‘风流眼’者,即得一分,五分胜出,可得彩头。”
说着,他掀开面前木托上的红布,
“今日彩头由温家小公子温峤提供,梨花叶桃十二面蹴鞠一个!此蹴鞠由十二块香皮裁成圆锦,密砌缝成,不露线脚,梨花可戏,虎掌堪观,是难得一见的好蹴鞠!”
能让常年浸淫在齐云社的校尉赞一声蹴鞠好,一时间,众人尤其是男子双眼放光,女儿家们则是又将目光投向端坐的温峤。
不愧是温家!一个蹴鞠都能做得这样精巧!
温峤目不斜视。
吃着点心的苏缨淳伸着脖子看了看,
“姐姐,我怎么觉得那温峤好像一直在看你啊?”
“什么?”
宁微禾抬头正要去看,没想到没看见温峤,倒是先一眼看到了——
禾生!
那人正背对着她往观席上走,身量,发饰,衣服,无一不是他。
宁微禾微微向前探身,眼里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眼看着那人登上二楼,一转身——
景珩?
宁微禾怔了一下,景珩与禾生真的太像了……
转念又想起那晚他看着自己的眼神。
嗯,也就长得像而已,这性格可真是千差万别。
她正要收回视线,不料那人随意抬眼扫了一圈,竟直直迎上自己的目光,一点也不避讳。
宁微禾下意识地一慌,装作喝茶,掩面垂眼。
后知后觉的宁微禾反应过来,自己慌什么?又没干什么亏心事。
虽然内心慌得一批,宁微禾还是放下茶盏,又看向对面,出于礼节还对着他笑了笑。
鞠场的比赛已经开始,“咚咚咚”的声音敲得人心里发慌。
这次,换景珩急匆匆地移开视线。
两人这番动作做得隐晦又不动声色,却仍是被一直暗中留意着宁微禾的宁斯尘发觉。
他右手覆在练武的伤处狠狠一按,还没化开的淤青被按得发白,剧痛一阵阵传来,他面无表情地喝下面前满盏清茶。
痛了,他才觉得自己像个人,像个正常人。
不知不觉,第一场比赛胜负已分。
彩头被一个青衣男子所获,按照规矩,温峤要下场去将那蹴鞠亲自给他。
不料那男子竟将妹妹拉到场上,女子有些受惊,几番推脱不得,还是半推半就地被自家兄长推上了台。
“温兄有所不知,楚某蹴鞠技艺不精,倒是小妹楚清,单球双球样样精通,这次要不是她,我还不一定能得到这彩头呢。”
楚清看着温峤,脸颊上飞起了两朵红霞,弯弯的柳叶眉显得人宁静淑顺,温峤皱了皱眉,可到底是不想将事情弄得太难看,也怕伤了女儿家的脸面。
将那蹴鞠放入小姐手中的一瞬间,宁微禾清楚地听见身边几道泛着酸气的声音,
“看看人家的哥哥,还会给自家妹妹牵线。”
“不愧是承安侯的儿女,就是有本事。”
啧啧,真是比那枝头上未熟的青橘子还酸。
第二场比赛很快开始,这次是男女混合。
彩头有两样,一样大叶红铜甲,一样银凤镂花长簪,皆有齐云社提供。
男校尉再走到场中央,一一将彩头介绍了,
“男女混合蹴鞠是本社第一次举行,出于新意,这一场我们换个玩法。”
众人竖起耳朵,
“仍是每队12人,但不再是自发组队,请各位公子小姐前来彭某处抽宣纸,朱红色即为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