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孟林耷拉着脑袋,不等时新开口,自己主动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时孟森听完后,紧着下颚,目光灼灼盯着时孟林,许久一巴掌挥在了他后背上,骂了声:“出息了你。”
“大哥,我知道错了。”
“新儿,爹娘都在屋里,你先进去。”时孟森微挑眉,“我跟你二哥好好谈谈。”
时新了然一笑,朝二哥递去一道“保重”的眼神,便迈开了步子,但行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看向大哥,“大哥,你一会儿……”
她话还没说完,时孟森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摆摆手笑道:“放心吧,我不动手,只是让你二哥到书房静静心。”
书房?
时孟林后背一凉,哀嚎着:“新儿……”
但那一声“救我”还没来得及没喊出口,他就已被大哥拎着后脖领子拖了回去。
时新疾步走到房间时,时文宇正卧床喝完药,他看着门口的人儿,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问坐在榻边的夫人:“真的是新儿回来了?”
时夫人亦是喜见于色,嗯了一下,朝着时新招手,“新儿,快进来。”
他们知道宸王府规矩诸多,原本也只是想传个信试一试,没抱太大希望。
时新一溜烟跑到榻边,看着父亲略显苍白的脸,瞬间红了眼眶,“爹,你可好些了?”
“没事!我……咳咳咳!”时文宇本想安慰,不料一激动反而不停咳了起来。
这声音叫时新听得心惊胆颤,她忙倒了杯水递过去,颤声问:“娘,我爹到底怎么了?”
时夫人递了“放心”的眼神,又接回时文宇手里的杯子,温声答:“新儿别担心,大夫来看过了,你爹只是着了风寒,按时喝药休息够了就没事了。”
时文宇喝了水缓和了些,亦附和道:“爹没事,就是方才见到你一下激动了。”
随之,他眸色一暗,“新儿,爹听说前几日你们在路上遇袭了?”
时新凝眸看了会儿,确定父亲身体无大恙,才松了口气,坐在一旁将前几日入宫之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之后,她在府里住下,侍疾的同时,还能陪着娘亲说说话,偶尔经过书房还可以瞧见二哥一脸的幽怨,日子过得闲适安然,一眨眼,便已不知不觉过了五天。
这一日,她经过花园时,竟无意间看见娘亲坐在亭中揉着额角唉声叹气,心中一惊,她忙上前,关切问:“娘,发生了何事?”
时夫人对于时新的忽然出现虽感意外,却无意隐瞒,拍了拍身侧的椅子,“来,新儿坐过来。”
待时新坐过去后,时夫人长叹了声,才幽幽开口:“是你堂姐。”
“时依柔?”
“对,是她。”
时夫人按着眉心,颇为苦恼。这几日,她陆续听了些消息,时依柔不知何时竟跟武安侯府的五公子有了勾搭。且先不说武安侯府虽看着还是豪门勋贵,实则后继无人开始没落,单就那位五公子也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人,是武安侯夫妻疼爱的小儿子,还已有了未过门的正妻,若武安侯夫妻一个不满,给时依柔安上一个勾引人夫的罪名,到时候丢的可是整个时家的脸面。
虽说时家不是大门大户,但祖上几代也曾出过一些举人、进士,怎么也算得上是还不错的书香门第,如果时依柔真去做了小情人,一经传扬,多少都会影响到家族内的其他姑娘。特别是时新,她已嫁入宸王府,就怕有人拿着这事去大做文章,挑起事端。
听完时夫人的话,时新讶异许久才缓了神。
“不过,现在倒也不算太糟糕。”时夫人握着时新的手,“这事只有少数家里人知道,你几个叔伯给你大伯家施了压,依柔如今已被禁足。”
时新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任凉风拍着脸颊。
入夜后,许是因为听了堂姐的事,再加上朔风敲窗,时新才躺下没多久便又睁了眼,难以入眠。她起身披上外衣,揣上手炉倚窗望着苍茫夜色,不知为何,看着看着,眼前忽而就浮现出了那张冷峻的脸,皱着眉眼不悦道:“挨揍了。”
“傻。”她不禁低笑起来,旋即又轻轻叹息。
不知道他疼伤好点没有?可有找了左大夫?手炉还暖不暖?
……
而此时,苍茫大地的另一边,一辆朴实无华甚至还透着些破落的马车,穿过长街,迎着深浓夜霭徐徐而行,直奔宸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