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亭欢后来跟枝枝形容起来的时候,说那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丢失多年的千金小姐,现在亲生父母派人来带她回家了——毕竟她从小听的故事都是这么讲的。
可是马上的士兵下来以后,却没有提起蒋亭欢,而是问道:“此处是不是蒋元越的家?”
蒋亭欢懵了,难不成不是来带她走的?是带蒋元越走的?蒋元越才是真正的豪门公子哥儿?
蒋母可没蒋亭欢那么能猜想,她连连点头道:“这里确实是蒋家,我是他娘。”
心里却在嘀咕着,莫不是那小子又在外面闯了祸,惹了衙门的官爷?
那士兵却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虽然笑得也不算太温和,但看着叫人没那么害怕了,他说道:“蒋公子前些日子助我们将军缉拿逃犯,将军回京后禀明了皇上,这是朝廷赐下来的恩赏,请蒋公子领赏吧。”
娘耶!京城皇宫来的!
还是当今天子赐下来的?
蒋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那混小子真有那么大本事,还能帮得了什么大将军?
只见那骑马士兵身后是一排扛着黑漆木箱的兵队,看起来不似作假。
那士兵见蒋母吓呆了,不由又重复了一遍:“请蒋公子出来领赏吧。”
蒋母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头冲蒋亭欢道:“亭欢,快进去叫你哥出来!”
蒋亭欢这也才反应过来,赶紧进屋去叫蒋元越。
蒋元越原本正烦着,被蒋亭欢连拖带拽叫出来,看见门口这么大阵仗,也差不多明白了。
依旨领了赏,蒋父蒋母都笑得合不拢嘴了,旁若无人地翻开了宝箱,清点着皇宫来的恩赏。
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这些便罢了,最重要的是,这些可是当今圣上赏下来的,这些村里人肯定一辈子都没见过,以后腰背肯定挺直了,也有的可吹嘘了。
就连方才还在争执的谢翼考中一事,也被他们抛之脑后了。
蒋元越原地怔了怔,忽然想起一事,见兵队都快要走了,连忙将他们叫住。
“谢家那边也送了吗?”
“自然。”领队答道:“蒋家,谢家,都是有的。”
*
谢翼这边的的确确也收到了,和蒋元越一模一样的赏赐。
没过多久,鸡鸣村便开始在整个县里出名了。
实因这阵子鸡鸣村大事不少,一个是村里出了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少年小三元,天降文曲星下凡;另一个则是村里有俩小子竟然无意间帮了京城朝廷的人,得到了当今圣上的恩赏。
这两件奇事给鸡鸣村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如今县里传得神乎其神,鸡鸣村风水好,有世外仙人庇佑,村里个个都不凡。
而作为这两件奇事的主人,谢翼已经不在村里了,他很快收拾了东西,去县里的晋江书院念书了。
这一笔恩赏算是解了谢翼之前的纠结,他不必再担心家里拮据供不起读书的花销,也不必再担心家中一老一小没有生活来源,如今可算是一切都解决了。
皇上的恩赏虽不至于到价值连城的地步,可对于他们这种普通人家,也够乐足过一辈子了。
谢翼自然不必在晋江书院和潇湘书院里纠结,很快便安心去晋江书院读书,在县里赁了房子,暂时住在县里,每月旬休时回家。
而林氏和枝枝暂时还待在鸡鸣村。
这日一早,枝枝跑到村口取回了谢翼从县里来的书信,临走前林氏和他约定好,为了彼此的安心,每十日便互通一封书信,两边交代自己的近况。
枝枝兴冲冲地取回了谢翼的信,林氏亦在桌前坐下,温和道:“枝枝,林姨识字少,你哥哥写了什么,你念给林姨听吧。”
枝枝点点头,乖巧地打开信纸,正准备好好读给林氏听,却忽然眼睛一闪,顿住了嘴边的笑容。
谢翼寄回来的信,笔锋遒劲利落,落下的却只有四个大字——一切安好。
要知道,她送去县里的信,枝枝可是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五页,从她和林氏每日的衣食起居写起,村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讲给他听,只为了让他知晓,她们二人在鸡鸣村生活尚且安乐平常,不需要担心。
何况枝枝也知道,哥哥在县里初来乍到,定然没什么知己朋友,写些家里的平淡小事,或许也能让他感到些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