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抵达了回春堂。
看着红木柜台后捏着髭须悠然打着算盘的掌柜,满川开始思忖起如何套话最有成效。
却不想头一回,她见识到了身边幽冥殿魔君直接暴戾的手段。
“咳咳,放开我,放开我……”
挣扎乱晃的四肢,和吐字艰难的发声,回春堂掌柜已然被祁冥掐着脖子拎了起来。左脚的绵面布履都激烈地蹬落一只。
正在堂内等着抓药的几位客人吓得魂飞魄散,药也不买了,争先恐后挤着门槛逃离。就连回春堂自己的伙计也一溜烟逃窜了个干净。
看着这幅猛厉场景,满川啧着声,忍不住同身旁长霓打听:“难道魔君办事都是这副做派?”
“不不不。”
长霓连忙摆手摇头,认真解释:“其实普通的小角色,哪够得着魔君出面。一般都是由我和丘谷先干掉了。除非遇上劲敌,魔君才会动手。且魔君作战一般也不喜近人身。这回看他应该是急了。”
言语一顿,长霓又呵呵地荡开笑靥:“毕竟阿竖姑娘都瘦成这样了,魔君肯定心疼得紧呢!”
……浮夸。
不得不说,长霓这人哪哪儿都好,就是太浮夸。
暗暗嘀咕着,满川佯装几分羞态,转过头又继续看祁冥施暴。
“说,瘦身丸从何得来?”
逼迫中,祁冥的质问声十分凌厉。
“自、自然是我、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显然掌柜没意识到这份凌厉,还试图一番搪塞。
于是祁冥修长的五指骤然加重了力度。
……一时间呼吸好似彻底被截断,气息变得浑浊,肺腑变得沉重。掌柜再没力气挣扎了,一双眼瞪得又大又圆,几欲裂开。还有那涨得通红的脸色简直像极一只被煮熟的螃蟹。
此情此景,满川免不得替掌柜揪了一把心。
要不怎么说祁冥是冷血魔君呢?这狠手下得,真怕掌柜下一瞬再喘不上气,立时就奔赴黄泉了。
好在这会儿奄奄一息的掌柜终于坦白了:“是、是个男人给我的……”
“哪个男人?”祁冥剑眉一挑,这才松了手,手又负在后背,颀长的身形凛冽锋芒。
“我、我也不认识他。”
随之跌坐在地上瘫软成一滩烂泥,掌柜一边拍着胸膛咳嗽,一边疯狂喘气:“他什么消息都不肯透露……只约好每隔七日便主动来回春堂给我提供瘦身丸。”
祁冥再问:“最近一次供货是几日前?”
掌柜答:“三日前。”
“那便再等上三日。”睥睨之间,只一息的功夫,祁冥已做好决策,淡淡下令,“到下一个第七日,丘谷候在回春堂,拿人。”
“是。”丘谷立即颔首领命,然后揪起地上掌柜的衣领,对掌柜进行第二轮威逼利诱,和交代事宜。
祁冥则先带着满川离了回春堂,步入了大街的车水马龙。
至此,一直当了个看客的满川斜斜瞥一眼身侧这雷厉风行的魔君,只觉他不论是办事还是决策,皆果断迅速又冷漠狠厉。
日后同他相斗,只怕也是恶战。
……
再说三日一晃而过。
到了第七日,丘谷事先跟掌柜通过气,便装作客人一直待在回春堂内。
而满川和长霓则随祁冥进了回春堂对面的茶楼,点了壶庐山云雾,一边喝茶一边凭栏而望,观察回春堂动静。
期间,祁冥和长霓都不动声色地细细品茗,皆显出了魔族的一派尊贵风雅。
反观美丽的仙界帝姬,略等得久了,开始频频且懒懒打着呵欠儿,也顾不上喝茶,只半眯着眼,手心撑着下巴,搁茶桌上昏昏欲睡。
甚至某个瞬间,帝姬自己都好像感觉到坐她身侧的魔君掏出块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边一行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