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惠,过来。”不知何时,姜彦和李漠已走到院中。 颜煕瑶回过头,她俏皮的头式让李漠前眼一亮,每每看到她,李漠心中结的那些伤痕累累的旧痂便会好一些。 余晖下,李漠的影子被拉长,他负着手,满眼含笑地望着颜煕瑶。 颜煕瑶有一瞬的愣怔,李漠的笑从嘴角到眼底,深不见底。她明白那是一种真正喜欢才会流露出的发自肺腑的笑。这笑容看多了,颜煕瑶越来越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李漠。 重生后,颜煕瑶一直在躲避,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联。可事与愿违,如今,拉手了,拥抱了,还亲/吻了,男/女之间的事是不是就差洞/房了? 颜煕瑶思及此,脸不自觉地发热。 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再看李漠。 李漠的笑会让她想到那个强势的吻,令她心跳如鼓,从头到脚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填满。 她承认,如今的李漠牵动了她的心。 几个月来,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难道都是天意? 上辈子他们缘分未尽,这辈子老天让他们再次纠缠一起。 如此这般,会是善缘还是孽缘?结局却不得而知。 既然避不了,只得学会接受。这是颜煕瑶重生以来最大的感受。 然而,不接受又能如何?李漠时时皆在彰显他的志在必得。 如今的李漠为何对她情有独钟? 这个问题一直梗在颜煕瑶心中,很久,很久……直到几年后,她才理解他的执着。 现如今,盛世州百姓皆获知她是他的人,他独断专行,霸道强势,根本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想到这,颜煕瑶心中那愤怒的小火苗又被点燃。 “瑶瑶,过来。”李漠见颜煕瑶站那未动,脸上表情丰富多彩,不知她的小心思又在瞎想什么,赶紧阻止她。 颜煕瑶不动。 李漠有些讪讪,他几步走到颜煕瑶跟前,揽住她的肩膀,俯身在她耳边说:“过去,见舅舅。”那声音温柔低沉煞是好听,颜煕瑶像着了魔,未加犹豫,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当颜煕瑶已站在姜彦面前,她竟有些意外,不是决定不听从李漠安排了,难道他给她下了蛊? “芸惠,见过表哥。”姜彦指指李漠。 “表哥?!” “瑶瑶,见过舅舅。”李漠给颜煕瑶引见。 “舅舅?!” “这事说来话长,日后再细说。李漠,舅舅感谢你还记得我,此处我隐居多年,再说我们也过惯了平静的生活。天色不早,你们回去吧,日后你能来瞧瞧我就好了。”姜彦说这些,眼圈泛红。 李漠隐忍着伤感,说:“舅舅,今日前来,希望没有打扰到您。谢谢您为本王解疑。本王会尊重舅舅的选择。” 李漠拱手作揖,拉着颜煕瑶欲告辞。 这时,院门被推开,白先生走进来。 颜煕瑶下意识地躲在李漠身后,希望白先生忽略她的存在。堂堂刺史府大小姐,不在闺阁中绣花写字,竟和一个男人疯癫半日,成何体统? 这事说出去不好听啊! 白先生见到他们当是一愣。 不过,他并未多问一句,只是朝李漠拱手施礼,毕恭毕敬地送李漠和颜煕瑶离开。 关上院门,颜煕瑶听到白先生的声音:“干爹,我来看你了。芸惠,药材买回来了吗?” 李漠嘴角勾笑:“果然是个聪明人。” 颜煕瑶像是刚想明白似的,有些气愤地问:“那个叫李二还是李三的人,是何时认识我刺史府的家医?你不是失忆了吗?哼……” 李漠笑容加深,说:“不论叫李三、李二,抑或李漠,这个人还是这个人,永不变。” “本姑娘要回家。”颜煕瑶真有些倦了。 “这半日多,辛苦你了。”李漠拉着颜煕瑶的手,极其温柔。 颜煕瑶不敢抬头,她脑中又出现了那个吻。 然李漠接下来的一句,便是把她气饱了:“本王也纳闷,为何总喜欢逗弄你呢?” “你,你……”颜煕瑶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出小巷。 李漠笑着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出了小巷,一辆马车早已停在那。 马车帘子掀开,露出三皇子那张邪魅的脸。 “李三,李三,你可出来了。这位想必就是大嫂吧。快上马车。”三皇子跳下车,殷勤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呵!大嫂?哪里又来个失忆的?颜煕瑶瞪他一眼。 “哟,生气了?大嫂,李三大哥脾气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您就别介意了。” 三皇子觉得自己戏做得够足,骄傲地瞟一眼走到近前的李漠。 “你来做甚?”李漠挑起眉。 三皇子一听,立刻明白李漠失忆的戏码上演完毕。 他甚为懊恼。若不是十二铁骑坚决不让他靠近那座小院,他哪会里会错失当名助演! “玩。”三皇子不理他,又满脸堆笑地去讨好颜煕瑶,“颜姑娘,你好。我是李轩。” 颜煕瑶看着他明媚的笑容,和好脾气时候的李漠颇有几分相像。上辈子,颜煕瑶虽未与皇子们见过面,然而他们的名字和故事亦曾听过。 这位三皇子,性格叛逆,玩世不恭,极好女/色,对朝堂上的事向来是不闻不问,乐得个潇洒快活。据说是烟花巷柳的常客,皇上对他失望至极。 然而,他和李漠非同母所生,一个不近女/色,一个过分执着女/色,性格迥异,关系在皇子之中却是最好的。 不过,瞧着现如今的李漠,撩拨人的手段也不差,想必上辈子认识的那个李漠是个假的。 颜煕瑶朝李轩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此刻,她实在是太累了,她想好好洗洗,睡个好觉。 李漠知晓她的辛苦,二话不说,拦腰抱起颜煕瑶,蹬上马车。 惊得李轩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拱手作揖:“大皇子,够霸气。小弟甘拜下风。” 颜煕瑶羞得把脸埋在李漠怀中,自己宽慰自己:亲都亲了,抱抱就不算什么了。 李轩一个健步也踏上马车,长臂掀起车帘,李漠把颜煕瑶放到马车的长榻上,轻轻地说:“睡会吧。” 皇家的马车果然与普通马车不同,宽敞舒适不说,装饰亦是豪华。 颜煕瑶被放下,立刻翻转身,脸朝向里,她可不想被他们看到自己的大红脸,免不了又要被李轩嘲笑。 一声吆喝,马车徐徐启动。颜煕瑶闭上眼,本想着是装睡,却不知迷迷糊糊真的睡着了。 当然,她亦是未听到两位皇子的交谈。 “你来这里,父皇同意?” “谁也管不着我。那边两拨人,几次三番来行刺你,我不放心啊,日夜马不停蹄地赶来看你,谁知你却在与人花前月下。真是伤透了心。” “他们只是在试探。我心里有数的。” “那个院里住的是谁?” “姜彦舅舅,还有他女儿。”李漠表情凝重,“当年我母后的死的确有蹊跷。只是当日姜彦舅舅的夫人难产,他未被召进宫,幸而逃过一劫。他从太医院被辞退前,听别人说我母后是被人害死的。” “你是如何记得这位舅舅,并知晓他的住处?”李轩问。 “姜彦舅舅和母后同姓,当年他初来太医院,曾常来见母后,并且给我带许多新奇的小玩意,我便记住了他。” “颜刺史的家医白先生,所用的药箱就是姜彦舅舅的小药箱,上面刻有姜字。我确定姜彦舅舅就在此地。说来也巧,适才我偶遇姜彦舅舅的女儿,因着她手腕上戴的小玩意跟姜彦舅舅送我的一样。我便深信那里就是他家了。” “也真亏了你这超人的记性和敏锐的洞察力。你来盛世州当王算是选对地方了。那她呢?” “她?” 李漠站起来,轻轻坐到颜煕瑶的床榻边沿,睡得香甜的姑娘嘴角还带着笑。 “她算有意,亦算无意。”李漠眼里堆满了喜欢。 李轩撇撇嘴,不屑地瞟了眼李漠那专注的样子,说:“女人心海底针。她在两位皇子面前仍可保持泰然自若,内心定是强大。” “如若内心不强大,怎能成为我李漠的女人。前面的路布满荆棘,我希望她能更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