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佐、太史慈、张纮等人刚刚登岸,便见远处来了十余骑,为首一人穿着宽大的袍子,头顶束发戴冠,面容枯瘦,肤色暗黄,眼窝深陷,下颌上挂着一部青须,所带的随从,都穿着玄色劲装,腰中系着一把佩刀。
这十余骑向正在登岸的汤佐等人看了一眼,为首之人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一声令下,带着人从高岗上飞驰而下。
汤佐刚刚踏足江东的地面,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这十余骑是敌是友。于是,汤佐让太史慈率军在外拦截,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太史慈领着二十多名长矛兵,便挡在了要道上,将长矛一致对外,严阵以待,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为首一人见状,急忙停了下来,朗声问道:“我乃扬州刺史帐下别驾,姓薛名礼,特来拜见张使君!”
太史慈听到以后,便回到汤佐的身边,抱拳道:“启禀主公,是刘繇的部下!”
“让他过来吧!”汤佐道。
“喏!”
太史慈应了一声,转身便冲薛礼大声喊道:“薛大人,我家主公有请!”
话音一落,挡在外面的二十多名长矛兵便随即撤开了一条路,薛礼翻身下马,让部下在原地停留,径直朝岸边走去。
汤佐坐在岸边的一块岩石上,看到薛礼朝他走了过来,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不等薛礼开口,他便先问道:“听说。薛大人是徐州彭城人士?”
薛礼点了点头,道:“回张使君话,在下不仅是徐州彭城人士,还担任过彭城相。”
“难怪你的名字听着这么耳熟,居然是我的前任!”汤佐呵呵笑道。
薛礼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张使君也曾担任过彭城相?”
“嗯,就在曹操第一次入侵徐州之后。”
薛礼惊讶的道:“这实在是太巧了,我正是在曹操入侵徐州前半个月离开彭城的。”
“我接掌彭城相时。曾经听小吏提及过薛大人,说薛大人不知道因何原因,是突然离开了彭城……如果当初薛大人没有离开彭城,我们说不定还会见上一见呢。”
薛礼道:“过去的事情,都别提了,总之一言难尽。我之所以会离开彭城,也是被陶使君所逼迫的。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一走了之。”
“被陶使君所逼?”汤佐好奇的问道。
薛礼一提起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出,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汤佐听。
说起来,薛礼与陶谦之间并无什么矛盾,归根到底。还是汉朝州刺史与郡国之间的权力之争所造成的。
汉朝把全国分成十三个监察区,即一个司隶中央直辖区和十二个州。司隶设司隶校尉一人,地位极为显赫,负责监察除三公以外的朝廷百官和京师近郡犯法者。每州各置刺史一人,用以监察地方政情、受理案件、考核官吏。
而刺史的职权。也有明确的规定,即“奉诏六条察州”。那六条是:一、“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即限制地方大族兼并土地,反对其横行乡里。二、“二千石不奉诏,遵旧典,倍公问私,旁诏守利,侵渔百姓,聚敛为奸。”即打击地方高级官员的以权谋私的不法行为。三、“二千石不恤疑狱,风历杀人,怒则任刑,喜则淫赏,烦扰苛暴剥戮黎元,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祆实讹言。”即打击地方高级官员执法不公平。
四、“二千石选署不平,阿附所爱,敝贤宠玩”,即打击地方高级官员在察举士人时偏向亲己。五、二千石子弟恃怙荣势,请任所监”,打击地方高级官员子弟不法。六,“二千石违公下比,阿附豪强,通行货赂,割损政令”,打击地方高级官员和地方大族相互勾结。对刺史的职权作出明文规定,既可以为刺史行使权力提供依据,又可以防止刺史滥用职权干扰地方的正常行政事务。
最初,刺史的权力只限于这些,但随着以后日益的发展,到了东汉建武十八年42年,刺史开始有固定的治所,奏事可遣计吏代行,不复自往,而且就连俸禄也提高了许多,不仅如此,朝廷还经常派刺史领兵作战,刺史奏闻之事更不必经过三公委派掾吏按验,太守、国相、县令都对其颇为忌惮,甚至有因畏刺史而解印弃官之事。
到了汉灵帝中平五年188年,刘焉谓四方多事,原因在刺史权轻,遂改部分资深刺史为牧,刺使实际已为一州军政的长吏、太守的上级,州郡两级制随之形成。
薛礼当彭城相时,陶谦也只是个州刺史,薛礼想要在彭城干什么事情,按照道理来说,不必想陶谦禀告,可自行做主,因为陶谦并非他的上司。可陶谦却非要横插一杠子,事事进行干预,薛礼对陶谦的这种行为极度不满,便上疏朝廷,弹劾陶谦。
可是,陶谦早就在薛礼身边安插了眼线,得知这一情况后,陶谦便让人把薛礼给关了起来。
薛礼身为国相,身边都是陶谦的人,连他的行动都受到了限制,在极度郁闷中,薛礼最终决定辞官不做。但薛礼又害怕遭到陶谦的迫害,于是举家迁徙到了扬州的秣陵。后来,刘繇到了扬州,听闻薛礼的大名,便聘为了别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