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蹙眉,“谁是林黛玉谁是薛宝钗”
锦盈盯着她,没说话。
须臾后,觉得还是告个别的好。“我要去封地了,你以后有事没事也别找我了,隔得远我也管不了。”
婉凝哼了一声,怒道:“谁要你管,你自己每次巴巴过来的。”
“活过来了啊那我就放心了,你以后别再犯蠢了,那白石江不适合你,萧世子这会儿还没回内院,想必跟二哥谈的也不顺,你要是想挽回,就去外院表表恒心和情意吧。我走了。”
婉凝看她真的背身要走,问道:“范家的事,昨日我就听说了,你还走的了吗?”
锦盈扭着身子回头看她,“最晚明天这个时候,皇后定会再唤我进宫,我后天一准出发,你信不信”
婉凝将头扭到一边,“吹吧你,你就是真走,我也不去送你了。”
锦盈已经转回了身子,没回头,只背对着她拜了拜手,“过几年见喽!”
锦盈出了侯府,唐启已经在等了,小林氏耐不住气,已经提前离开了。
锦盈将结果跟他说了一遍,唐启也跟她说了他那边交谈的结果。箫世子果然还不想跟婉凝分开,一物降一物,说的可真对啊!锦盈放了心,又叮嘱他记得留意那白石江,二人聊了几句,便分手各自回了府。
第二日一早,锦盈到了澄辉堂请安,刘太夫人已然能在仆人搀扶下起身活动了。
她盯着锦盈半晌,开口道:“你呲呲了嘛”
锦盈觉得好笑,可也不敢笑出声,点头道:“回婆母的话,我呲了。”
刘太夫人气得瞪她一眼。
锦盈这些日子端茶倒水,侍奉刘太夫人很是尽心,现在对她已经一点拘谨也没了,换了下人,亲自扶她坐下将昨日在皇后宫中的事,说了说。
刘太夫人叹了口气,脸色不太好看。
锦盈安慰道:“他们得先安抚范家,今日顾不上咱们,我已经让人将昨日碧华宫的事外传了,那人要是靠谱,这会子宫内宫外只怕快传遍了。我夫君为了朝廷险些没命,皇家扣你我二人被扣在东都为质。这名声不好听啊!殿下只是个都司指挥使,又不是什么封疆大吏,彪炳盛功,镇守一方的帅将,看明日宫中旨意吧。”
翌日,锦盈在家中准备随行箱笼时,皇后果然传了话让她进宫。
“难道成了”绯红兴奋道。
锦盈将院里肃疎的枝木分开,轻轻吐了口气。
待她从宫中回来,刘太夫人腋下架着双拐,已经在垂花门等她了。
“奴奴何”
锦盈揉了揉惊吓过度的双颊,在脸上堆砌出一个嘚瑟的笑容。
刘太夫人铛铛铛架着拐快走了几步,吓得周围几个下人顿时脸色雪白。
“你慢点!”锦盈笑着上前搀扶住了她。
终于可以回家了!
锦盈从刘太夫人脸上看到了迫切,心中对于异地的惶惶沉下不少。
今日雨大,刘琛身上的蓑衣已经半湿,头上斗笠承载着豆大的雨滴,汇成细细的雨布,顺着斗笠的沿,漉漉滚到马道中间泥点翻飞的泞土上。马道因这几天的晦雨,泥土变得腥湿,又被无数马蹄践踏过,平整的地面早就坑洼不断,蓄满了大大小小不同的水坑,乌云背后的太阳撕开乌云一角一照,无数个水坑成了背后被浇筑水银的棱镜,倒影出大大小小不同张焦灼的人脸。
一旁牵马而立的陈晓峰,身上衣衫已经全部湿透,用空闲的左手挥动擦过前额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液体,皱着眉头道:“殿下,雨太大了,咱们不若先回府吧!王妃只说这两日到,未必就是今日,也许被这雨困住了,停在前方三十里外的驿站了。”
他们近日在元城修筑了攻防的望斗,也将旧日府衙替换下来的空置大院重新修缮用来做了雏形的都司指挥所。
自河间府带回的那名小兵,刘琛真的让他做了指挥所的长史。此人不但识字,且对于笔墨颇通,文笔甚好,将招兵告示写的声情并茂,闻者泣泪,在最后用十分老道的笔触抒发了国破山河在般慷慨激昂的爱国情怀,是以近几日指挥所门前围满了前来从军的青壮年。只是军中缺少良将,前来应征的很多人都是为了那一年十两的白银而来,没什么守卫操练的意识,日日除了吃饭便是围在一起逗乐划拳。有的家中壮劳力本来就少,男丁前来从兵,家中田里的便无人打理,如此本末倒置,倒是将一些良田荒芜下来。
如今招募的人数已然达了两万人,人数已然通过刊登在记录人名的黄册上,令快马送回了东都,一连多日,并无任何朱批传回。军中除了闻墨染之外,根本无其他人懂得如何操练兵丁,且元城内自古就没有设过兵卫所,除了行车的马道之外,没有正式的操练场所,倒是还有一些未开垦过的荒地,一时又修整不出,眼看着六月将至,为了能从百姓手中购买军粮,刘琛只能吩咐一干人等,先帮助百姓收割田内的粮食。如此一来,等于他自掏腰包,却帮百姓做了好事,于卫所的建立根本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增进。
“再等等,前两日没到,昨日也没到,今日也许就要到了。反正回了衙署,也没多少兵丁真愿意操练。回去也是动气,不若就在这里淋会儿雨,还能清静清静。”
主子都这般说了,陈晓峰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将手中的伞跟用力的向上撑了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