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梁靖已然将蜀地各处的小股叛乱收复的七七八八,此人只要沿着乌梁靖制定的政策往下走即可,并不需要多少才干,但胜在十分听从上命。
刘琛道:“我知如此,实难见谅于朝廷,但我非如此做不可!岳父大人试想,若是我只担了这一个空衔,待北地真的全面与南朝开战,战火肆虐,荼毒百姓,冀州之上若无骁勇之兵将,门户等同面敌大开,我王府守住元城自是可以,元城之上呢?朝廷自信可以待来日收复,但总要沦陷一次才可诱敌深入,我冀州之上的百姓就活该都死吗?”
见唐玠不语,刘琛又道:“最好的方式便是让北地的兵马根本没有踏足冀州寸地的机会,若为此故,募兵排卒,当是首要之功。是以,我便提前做了些部署。”
唐晏道:“可是与范业成的计划不谋而合的部署?”
刘琛盯着他片刻,忽然偏头一笑,“兄长真是耳聪目明。”
唐晏道:“前几日唐家特有的邮路上有人传信给我,说是冀州元城以北数里出现了几股流兵作乱,河间往南的盘山道附近也出现了盗匪猖行,我本以为只是巧合,如今看来定是你的手笔。”
刘琛目光湛然,面上一派光风霁月,“此举是与太子殿下商量过之后,我才付诸实施的。”
唐晏道:“前几日我也见了一次太子殿下,敢问五妹夫,殿下可知你早在几年之前便开始从蜀地购置大量的铁粉?”
刘琛脸色渐沉,话道:“自然!此举也是太子授意的。”
唐晏道:“非也!我问的是你早几年行此事之时,太子殿下可否知晓?”
刘琛不语。
唐玠忽然一掌拍向书案,噼啪一声,酸枝木的红漆书案一角起了细细的裂纹,怒道:“王爷是否应当给我唐门一个解释?我唐家三代忠骨,焉能与佞臣为伍!”
刘琛长吁一口,起身拜伏,道:“岳父大人息怒!小婿确有私心,但神人可见,绝无不臣之举,当年家父端睿太子之死,实乃疑点重重,我不得不谨慎思量,未雨绸缪。”
唐玠大惊,与长子对视,口气转怒为惊道:“端睿太子之死?不是先帝一锤定音,是因病亡故,难道还有其他因由在内?”
刘琛道:“并无其他因由,却是因病而亡,但这病若是保养得当,本无性命之忧。”
此刻,室外光线转强,疾风呼啸,使得投撒入内的光芒乍明乍暗,如层层翻滚的滔天白浪,刘琛面沉眸深,嘴角一张一翕,吐出的话,紧紧牵动着在场几人的心。
“父亲之死的缘由,因起是当年的西金王朝曾遣嫁过来一个公主,不知小婿说的对不对?”
唐玠回想片刻,回道:“确然如此!当年西金意欲与我大禹联合抵抗仇池骑兵,是以当年便试图遣嫁公主入朝,但并未成行。怎么?你的意思是端睿太子殿下之死与此女子有关?”他想了想,忽道:“我记得当时在宴席之上,那西金公主倒是与殿下相谈甚欢,先帝也有意将这公主赐予殿下,只是公主身份尊贵,作侧妃有些失礼,便一直拖着未能下旨,后来过了不久,西金遣了一位质子过来,公主趁势回国,再无音讯。”
刘琛道:“小婿不才,长大后,也曾找人查证过,却得知西金公主回国后不久便身染重疾,不治而亡,与我父之死,前后相差不过数月,若说巧合,未免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