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生走后不久,孟梳然从里屋走了出来,眼里充满了失望,“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今早王景行命人去给孟梳然传话,邀她今晚到建章宫用膳,有惊喜送给她。午休后,孟梳然收拾好自己后便独自走了过来,在屋里等着。不久听见屋外的脚步声,本想走出去迎接,却听先见菊生的声音... 孟梳然的突然出现让王景行感到有些慌了,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然儿!” “别这么叫我,我不是。”孟梳然吼着,眼里的泪水不断地涌了出来。 “然儿,你听我说...” 孟梳然突然笑了出来,“听你说你这一切都只是在利用,利用我找到墓图下落。” “不...” 这确实是他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可后来... “天下人皆知你娶我、对我好只是为了墓图,就我傻得以为你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才对我好的。你让我回相府、听政,不就是因为孟相对孟梳然还存着父女之情。就连暖暖,怕也是你为了让孟相放下戒备心才有的,这孩子注定不能长大...” 有些事她心里明白,只是不愿去面对,得过且过也就过了。如今还要再自己骗自己吗!她累了!也无法在面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建章宫,路过了多少个地方,经过了多少人。只是不停地走着,像是在找一个出口。 竹兰在身后不停的跟着,不敢走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在建章宫内二人的谈话,恰巧被她听到了。她虽未经过情感,但这些年跟在孟梳然身边也懂得这女子对自家主子的情有多深,如今如此就有多痛。 “娘娘,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回哪?” 那里并不属于她,不,是她不属于这里的每一个地方。 夜里,永和宫内一片寂静,一个身影潜入殿内,走到孟梳然的床前,良久不向前也不说话,最后坐在床帐外,陷入了沉思。而此时床帐内的人又何尝不知道床帐外的人是何人,她困惑了,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走,更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但她知道在自己与他之间的那面墙又加厚了。 一面薄纱却将二人的心隔了千里远! 之后的每个夜里,都是如此状态,睡不好,同样也睡不着,只因纱帐内/外的那个人。 . 这些日子孟梳然又消瘦了不少、沉默了不少、话少了不少,就连人也跟着懒散了不少等种种变化,让永和宫的宫人们看着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咱们去昭德宫请德妃娘娘,让她得空来陪陪咱们娘娘! 千万使不得,德妃呀!现如今什么身份,你还以为她还是当时那个医女吗! 就是,真是个猪脑子! 近日皇上也不再来永和宫了,听说倒是经常去德妃宫中。 嘘!这话可不能让娘娘知道了,她现在不出门也好,少听些糟心窝子的事儿。 小太子在天有灵,若是看见皇后娘娘如今这般,就请您托个梦让她好好的过活儿,别再伤心了...”几名宫人说着跪在地上向上天祈求着。 “你们在干嘛呢!还不去干活儿。” “翠菊姑娘,您从小跟在娘娘身边,您就劝劝娘娘,要爱惜自己才行呀!” 这些她自是知道,可该怎么劝呢!这小太子虽不是大家亲生的,大家伙儿却都把他当亲生的疼,不是亲生的爹娘都这般伤心难过,何况那是他亲娘呢! 前些日子倒是好了,虽不如以往那般活泼,倒也健康。可最近也不知为哪般,竟这样糟蹋自己。若在这样下去,怕是要生病了。 结果正如翠菊所想,当天晚上孟梳然洗漱完毕后突然晕倒了,可把宫人们吓坏了,当即请了太医来看。 . 昭德宫 “何人在那?”冯时节问道。 不远处的小宫人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跪在冯时节面前,“拜见冯总管,小的是永和宫的。” “永和宫的来这何事?” “小的听闻皇上在此,想...想...” 冯时节自是知道近期王景行与孟梳然是为何,他也无奈。现如今见永和宫的人来此找人,定是有重要的事,当即问道:“是皇后娘娘怎么了?” “是是是,是我家娘娘突然病倒了。” “什么,皇后娘娘病倒了!”冯时节说时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屋内的人也听见。 屋内的王景行自是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尽管心里着急,面上却不露声色,也不说话。 而屋内的另一个人:崔云月自然也是听到了,见自己身边之人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自是欣喜万分,可此时她又怎能装聋呢! “皇上。” “嗯。” “屋外似乎是在说皇后娘娘病了。” “哦!” “皇上不去看看吗?”崔云月小心的问着,尽管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却还要说出口。 “你希望朕去?” 崔云月抱着王景行的双手收的更紧了些,摇了摇头,道:“您还是去看看吧!” “既然你不愿意,那朕便不去了。” 这话该是她至今听过最动听的话了,不是情话却胜过情话! 她一直深知自己心爱之人心里有着别的女人,只是他不提,她也不说,可心里终究是不舒服的。此番她提了出口,而他的这番回答,也让她明白了,其实那个人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也可以爱上自己的。男人怎么可能只爱一个人呢!何况他是皇帝。 . 自与孟梳然同房之后,王景行便很少在其他嫔妃宫中留宿,最晚也就子时便离开回建章宫去了。今夜更是如此,回到建章宫后先洗漱一番,再自行前去永和宫。 已过了三更,永和宫内的灯光还亮着,只因孟梳然生病了,宫人们轮流照看着,生怕照顾不周。竹兰转身,正巧看见自家主子正站于暗处,想是偷偷来看望皇后娘娘,不敢现身是怕给皇后娘娘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里由我照顾就成了。” “这不好吧!” “没事,明日的事还多着呢!没了你们可不行。” “是,那就劳烦竹兰姑娘了。” 待宫人们都离开后,竹兰也悄悄地离开了里屋,王景行这才走了出来,来到孟梳然的身边。这些日子虽每夜都来,却不曾见过她的面,如今她安静的躺在那,却已不如从前那般光彩,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王景行脱了鞋,上了床,在孟梳然身边躺下,感觉到对方身子轻微颤了一下,他知道她醒了。握着对方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前,“都不知道你这般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我!” 这话如今在她听来却是十分的讽刺,她想抽回手,奈何却没有力气。 这夜二人却都睡了个久违的好觉,孟梳然认为是因为喝了药才睡得如此沉,而王景行却认为是因为睡在她身边才能睡得如此安心。 . 孟梳然生病之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后宫,但更多的还是她此番病倒,皇上却不曾去看望。 次日,昭德宫的德妃前去看望了,可当时孟梳然还在休息,便没能见成。 孟梳然心里明白,其实对方并不是真想来见她,故意选了她休息的时间来看望,而她也因此顺了对方的意。 孟梳婉来看望时也是当日,只是她选了用晚膳的时段。当她见到孟梳然时几乎惊呆了,她从未想过她会变成这样,憔悴成这样。真的只因一个孩子就成了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