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在入门考核上,荆雪尘差点因为灵气消耗过快,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败露妖身。
“试灵石被人动了手脚。”他有些郁闷道,“那个动手脚的坏蛋……或许知道我是妖。”
“此事交予为师。”商梦阮驱动轮椅,“你只需顾好自己。”
荆雪尘心中微动,不自觉翘了翘嘴角,再回头时,商梦阮却已经消失了。
他捏了捏胸口的奶猪玉佩,想说“他或许是个好师父”,又觉得奶猪不会喜欢听这种亲近人族的话,便住了口。
“他怎么总是说着说着就消失啊。”荆雪尘道,“奶猪,你觉得他去了哪?”
“不知道,管他呢。”奶猪的肚子咕咕叫,“微臣饿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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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梦阮寄住在无量宗的十年间,常因相貌和修为等原因,广受三界女修们的青睐。
然而他性子太孤僻,为人冷漠不通人情,所以像是一朵高岭之花,使人向往,又不敢多有肖想。
素晴曾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在章莪君眼中留下影子的女修。
因为,她有足够的资本和足够的勇气,请求章莪君收她为徒。
预想很完美:她自己也是火灵根,性情安静,绝不会聒噪吵闹给章莪君添乱。再加之容貌清丽,家族渊源颇深——章莪君没有理由拒绝她。
“……愿章莪君收弟子为徒,从此炼器证道,匡扶天下,造福苍生。”
她说完自己的愿景,满以为会成功拜师,羡煞三界。
“本君不收徒。”商梦阮却道。
他眉眼含霜,说这半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简单地拒绝,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简单离开。
那时素晴想,世人纷纭,然而在章莪君眼中,一切皆是过眼云烟。
这样也好,她得不到的人,整个三界也不该得到。
但是就是这样的章莪君,却从人界用天阶法器换来了一个少年。
几乎所有人都传,总算是有人入得了章莪君的法眼,要成为他的首徒。
到头来,不是他不收徒,只是她不入他的眼。
——不该、不该是这样。那个血统肮脏的凡人,到底哪里比她好?
“他确实与你不同。”铜铃于风中响起,雌雄莫辨的妖魅在她耳畔诱惑着,“我教你个方法,让世人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不同。”
“啊——!”素晴头痛欲裂,捂着额角,“你是谁?”
铜铃叮铃铃地四下里回响。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风中狐影幢幢,“素晴从来不会想问我的身份。所以——你是谁?”
女修茫然的目光渐渐转为冰冷,镜影中的面容棱角分明,缓缓现出商梦阮的脸。
宝栖峰小筑中,商梦阮漠然看着几近昏迷的素晴,在她额间打入一道寒气,再次激醒她疲惫不堪的神魂。
玄天镜在他们之间飘浮,帮助商梦阮直接入侵她的神魂,窥探那些被刻意抹除的记忆。
他从最开始就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是素晴。
她若想害雪尘,有百种方式栽赃陷害,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暴露自己。更何况,凭她和她背后的家族,也不可能知道雪尘的妖族身份,从而挑选出这么刁钻的方式针对他。
素晴只是一枚用之及弃的棋。
在她背后,一定另有其人——或者是妖。
现在商梦阮通过玄天镜知道,那是一只带着铜铃的狐妖。
“呵……刚做了师父就这般护崽。”镜中的狐妖幻象笑道,“你真的是章莪君吗?我印象中的章莪君,可是一个被吓得十年都不敢出山的缩头乌龟,哈哈哈哈哈……”
镜中的素晴身量猛然拔高,变成了商梦阮的模样。他身周燃起太阴离火,一把掐住那股狐形黑烟,扼住他的喉咙,缓缓收紧。
骨骼喀吱作响,狐妖发出一阵窒息的咳嗽声。
“你不会等太久。无论是天鸢宗,还是妖族,”商梦阮嗓音冰寒,“我们所遭受过的一切,本君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百倍奉还。”
言语间杀气四溢,狂风肃杀,落叶萧瑟。
即便如此,商梦阮的脸仍旧没有表情,仿佛气息中的暴怒与仇恨都是错觉。
唯有他眼中的猩红和手背暴起的青筋,泄露出本人的情绪。
三界极少人知道,在章莪君冰冷的画皮之下,藏了个疯子。
狐妖幻影笑了起来。
“章莪君这么自信的话,那我们不如赌一赌……是火毒先解,还是‘解药’先被我毁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