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赌约,亦是宣战。
说完这句话之后,狐妖幻影便彻底消失。
宝栖峰的小筑内,商梦阮浑身弥漫着恐怖的杀气,珍宝架上的茶具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随着玄天镜光芒收敛,杀气在刹那间全部收回他体内,归于平静。
素晴神魂透支严重,软倒在地。
“呼。”左蒲将及时抢救回来的茶具重新摆回珍宝架,“本尊还以为章莪君又要发疯了。幸好幸好……”
商梦阮不愿与他多言:“彻查所有在本君离开期间,进入宗门的人。尤其是男修。”
无量宗的护山阵法由他亲手所布,不可能有狐妖潜入山门。唯一的空档期,就在他离开朝云处前往和永舟的这段时间,那时他将法阵转交给管事长老监管,他自己则因为距离太远,无法清晰感知。
狐妖或许趁此机会顶替了一名弟子。
“怎么?为什么这么说?你看到什么了?”左蒲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所以素晴这孩子是被人下了咒?总该给阿焰一个交代……”
“狐惑。”商梦阮冷冷瞥了他一眼,“狐妖激化了她的心魔。”
“你的意思是,还是要罚她?”
“涉及雪尘,不能留下任何隐患。”商梦阮不容置疑道。
他现在这幅上心的模样,与半月前视雪尘为“花瓶”的态度截然相反,左莆认识他十年,也没见过他真心护崽的时候。
左莆有些感慨,又觉有趣,便嘲笑道:“哪个信誓旦旦地说着不收徒,当个花瓶摆着,现在还不是收了。”
商梦阮一顿,道:“……即便是花瓶,也不能把他交给别人。总归是放在我身边监视更安全。”
左蒲心知他嘴硬,也不点明,只是意味不明地“呵呵”笑了两声。
笑完回头一看,商梦阮又要走了。
可是左莆没看到玄天镜中的景象,对很多事还是一头雾水。
“这次私自调查素晴,是本尊帮你。记得把这事用卷轴报给本尊。”他不遗余力地挟恩图报,“还有,‘藏宝阁’里是时候该添置些新法器了,麻烦章莪君多准备准备,也好给新入门的弟子当奖励。”
商梦阮完全无视了他。
就算左蒲不帮他,他也多得是办法潜入姬焰仙子的居所,审问素晴。
“还有在入门考核上!”左蒲急道,“什么‘听灵纸’,什么能找到符咒的制作者——那根本就是个普通的纸人!若不是本尊没当场揭穿,素晴怎么可能承认得那么快?”
当时,他立刻接过所谓的“听灵纸”,附和商梦阮的谎言,就是怕姬焰仙子发现不对劲。
“知道了。”商梦阮这才应下。
“这么着急忙慌的,”左莆隔空笑道,“急着回去看小徒弟啊?”
“买肉。”商梦阮道。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了。空留左莆一人,怀疑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买肉?这种柴米油盐、俗到炸裂的行为,是怎么从商梦阮那张不食烟火的嘴里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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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梦阮离开的白天,荆雪尘满峰撒欢,养鹅撸猫,享受姚潜澍的投喂,顺便再劈劈石头,修行一下|体术。
“可以教我奇门遁甲吗?”他一边给大福扔小鱼,一边问姚潜澍,“不然的话,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走出朝云处,也不知道怎么回来。”
“能是能,但有些复杂,要慢慢来。”姚潜澍思索道,“我先把最近几天石柱的出现规律告诉你吧,你先记着。”
荆雪尘仔细听着,一一记下。待到某一刻,他发觉了什么,奇道:“你跳过了朔月那天?”
“因为根据推算,每逢朔月石柱都是无解的。”姚潜澍耸了耸肩,“或许那天根本就没有进出的方法。”
“肯定是师父故意设置的。”荆雪尘自语,“为什么呢?”
“反正也是近十日之后的事了。”姚潜澍道,“在这之前倒是有件事需要你注意一下:我明天不能来朝云处了。”
“什么?为什么?”荆雪尘一下就把商梦阮抛到脑后,紧张起来:他的饭票要走了?
姚潜澍见他一副对自己紧张兮兮的样子,心中莫名满足。
“雪尘忘了?休沐到今天就结束,明日我们要一起去玉卢峰听先生讲道。”
“吓死我了。”荆雪尘拍拍胸口,又觉有些头疼:“讲道要持续多长时间呀?”
他可不是那种能坐得住静下心来参禅悟道的修士,一看大片大片的人族古文,就像是脑子里被塞了几只飞虫,嗡嗡嗡转悠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