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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长孙琏才来探望苏轻轻,轻轻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另一件诡异的事情正悄然而来。南燕二皇子慕容离代表南燕出使南晋,并且送来一位公主欲许配给南晋陛下。坐在朝堂龙椅上的长孙琏面露不悦之色,他最讨厌这种政治联姻,后宫的那几个女子,除了长依,其他都是因为政治而娶,再者他和轻轻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点,倘若此时娶了这位南燕公主,轻轻会怎么想?  “二皇子有心了!”长孙琏出言道,“朕中宫皇后早立,你们公主高贵怎可为妾,这样吧,朕的堂弟柔王正值适婚年龄,不如就将公主许配给他,不知二皇子意下如何?”  “回陛下!”慕容离趾高气扬道,“我南燕虽是小国,但也不能被人这样欺凌,臣的皇姐是南燕嫡长公主,身份高贵,怎能屈尊下嫁一个没有封地的柔王,陛下此举也太看不起我们南燕了!”  站在长孙琏身边的马三宝惊奇的发现,这位南燕二皇子竟然跟苏先生长得有七八分相像,尤其是眉眼和嘴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马三宝心生疑虑,他们两人一个是南燕皇子,一个是南晋县令之女,二者莫非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时候慕容丞相拄着拐棍站了出来,笑脸迎人地看向有些气急的慕容离:“二皇子息怒,陛下和南晋绝无半点轻视南燕之意,只是这联姻关乎着两国的外交关系,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他说完用那久经沧桑的眼睛看向长孙琏。  “是啊!”长孙琏会意地接过话茬,“丞相所言极是,二皇子,朕已在驿站为你们打理好住所,你们车马劳顿想必也累了,此事容后再议。”  “是,臣遵旨!”慕容离行礼道。  早朝过后,长孙琏派阿炎悄悄跟在慕容离身后。这南燕与南晋虽是邻邦,但是关系一直处于不温不火互不侵犯的状态。反之南燕与羌胡关系紧密。他想让阿炎打探一下南燕为何忽然送公主联姻,其中可有什么阴谋?  晚上在龙延殿,阿炎带回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在驿站他压根没看见所谓南燕公主的车驾。慕容离回到驿站就换上便服去街上闲逛了。  马三宝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回陛下,臣听说南燕陛下与皇后生育了四个皇子,长子为慕容鑫,没有听过还有一位嫡长公主啊!不,不仅如此,臣曾经听长公......不,臣听长孙恒安插在南燕的眼线说,这南燕皇帝膝下根本没有公主!”  “难怪我连南燕公主的影子都没见到呢!原来压根就没有。”阿炎这才恍然大悟。  “放肆!”长孙琏将桌上的砚台掀翻在地,吓得阿炎和马三宝双双跪倒在地,不敢抬头。“慕容离竟敢玩弄朕,编造一个子虚乌有的公主来与朕和亲,他们南燕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阿炎,你去把慕容离给朕抓来!”  阿炎领命正要离开,马三宝急忙喊道:“将军且慢!”又转向长孙琏,“陛下,您这样将慕容离抓来,南燕那里不好交代,陛下何不先忍忍,明天一早当庭质问,看南燕如何作答!”  “哼!”长孙琏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朕倒要看看,明日慕容离如何当庭变出一个长公主!”  第二日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上,身着一身黑色的长孙琏表情凝重,如审判者般看向站在朝堂中间的慕容离。只见慕容离穿着正红色朝服笔直的矗立在大殿中,阿炎不禁揉了一下眼睛,这个威风凛凛的南燕使臣还是昨日那个在大街上见什么都稀奇,动如脱兔的风流公子吗?  “二皇子!”长孙琏开口道,“你们南燕真送来一位公主与朕和亲,并且此公主不是你们为了应付和亲随便从世家之女中挑选一位封为公主的?”  “回陛下!”慕容离双手合十在胸前,低头说道、“这位和亲公主确实是臣的父皇和母后的嫡出长女,臣的皇姐,南燕最尊贵的长公主!我们南燕虽不如南晋富强,但绝不会用一个世家之女欺骗陛下!”  “放肆!”长孙琏本来想给他一个说出实情的机会,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他呵斥道,“据朕了解,南燕皇帝只有数位皇子连庶女都没有,何谈嫡长公主,慕容离你可知欺骗朕会是什么下场?”  此刻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悉数投向了这位南燕使臣,看他如何作答。  “欺君之罪按律当斩,臣自然知晓。”慕容离挥舞着袖子朝长孙琏鞠了一躬,他的语气没有一点惧色,“陛下你有所不知,二十年前,我母后身怀六甲,去南晋一所寺庙祈福,借宿在了一位县令家,后来我母后忽然临盆就在那里产下臣的皇姐、那时正值我父皇登基,母后就把天生瘦弱的皇姐寄养在那位县令家。直到前不久,父皇母后才认回皇姐。”  “原来如此啊!”大臣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讨论着。  对于这番解释,长孙琏半信半疑,既然南燕王后把女儿寄养到那位县令家,那为何时隔二十年才去寻找女儿,让女儿在乡下受苦,作为生身父母于心何忍?此时容后再说,他还有一件重要的是要问慕容离。  “既然如此,二皇子,就将你的皇姐宣上殿来让朕看看!”他倒想看看,南燕二皇子有何通天遁地的本事,能凭空变出一个女子。  慕容离看着长孙琏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不禁诡异一笑:“陛下,臣的皇姐已在陛下的后宫之中!”他的话就像一颗重磅□□,把朝堂炸的翻天覆地,长孙琏还没反应过来呢,慕容离接着道:“臣的皇姐就是南晋第一女先生苏轻轻,当年那个县令就是安平县令苏注苏大人。臣知道陛下已将皇姐安置在乾安宫,可见陛下对这次联姻非常满意。”  “不可能!苏先生怎么可能是南燕公主?”身为陛下贴身护卫的阿炎被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震惊了,已然忘记了这是在朝堂之上,脱口而出道。  “陛下若不信,可将苏先生宣入朝堂,单凭我们的长相,我相信大家就可分辨!”慕容离言之凿凿。长孙琏侧过身子与马三宝对视一眼,马三宝对他点点头,不可否认苏轻轻与慕容离长得非常相似。  长孙琏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荡,问慕容离这件事轻轻可知晓,慕容离说苏轻轻还不知道。  下朝之后,长孙琏来到乾安宫,刚刚进入大殿就见到苏轻轻正伏在案上作画,他特意吩咐了方沁和戎戎不许通报,他径直走入殿内小心翼翼绕到苏轻轻背后。她正在画梅花呢!画上的梅花栩栩如生仿佛能够以假乱真。  “陛下乃一国之君,何以偷窥民女作画?”苏轻轻放下手里的笔,对上长孙琏的视线,给他行了一礼坐到案边,倒了一盏茶递给他。  “朕不想打扰你作画的雅兴!”他盘腿坐下接过轻轻递过来的茶,然后他的视线在轻轻脸上停留了许久,她果然和慕容离长得很像,“轻轻,你下午来龙延殿,朕让你见一个人。”  “呦,陛下您终于舍得让民女出乾安宫了,不容易啊!”苏轻轻端起一杯茶讽刺道,“那民女能问问是什么人吗?”  长孙琏想先不把事情告诉她,三言两语也说不明白。等她和慕容离见了面,让慕容离给她解释。  “轻轻,你的理想不是当一个出使各国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化解战争的纵横家吗?”长孙琏说,“前不久,南燕来了一个使臣,巧舌如簧,朕想带你去见识一下。”  “民女谢陛下!”苏轻轻露出了久违了的笑容,虽然失去了爱情,但她的梦想又燃起了新的希望,现在是陛下执政,只要她发愤图强,假以时日陛下说不定会让她出使列国。  下午苏轻轻来到了龙延殿,为了显得庄重,她特意穿上了比较正式的服装,头发束成男子的发髻,带了一个银冠。  “苏先生里边请!”马三宝领着苏轻轻进入了殿内,在大殿内长孙琏坐在最上方冲她笑着,下方站着了一个白净的小生,约摸着十八九岁的样子,稚嫩的脸上似乎能掐出水来。苏轻轻打量着他,心想,这就是南燕使臣,小小年纪就能这般宠辱不惊敢出使大南燕数倍的国度。不对呀!此人的长相为何如此面熟?  “民女苏轻轻拜见陛下!”向长孙琏行完大礼后,转身朝着慕容离施了一礼,还没等站稳呢。慕容离迫不及待的握着她的手,表情非常激动。  “皇姐,皇姐,二弟终于见到您了!二弟好想你,父皇母后也很惦记你!”  苏轻轻笑了笑,尴尬地抽回手,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这位大人,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什么皇姐?什么二弟?”她又将视线移到长孙琏身上,长孙琏朝马三宝点点头,马三宝走到苏轻轻跟前,说道:“苏先生,是这样的,这位是南燕二皇子慕容离,非要说您是他们南燕派来与陛下和亲的长公主......”  马三宝用简单的话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苏轻轻,苏轻轻听完之后连连摇头,这是她毕生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二皇子!您搞错了吧!苏轻轻就是安平县令的女儿,来帝都之前最远只去过奴卢城附近,哪能与高贵的南燕贵族攀上关系?”  “皇姐若不信,可看看我们的长相。”慕容离吩咐下人拿来一面镜子,走到苏轻轻面前,苏轻轻定睛一看,镜中的自己竟然和他如此相似,“皇姐您可看清楚了,若非血脉相连天下何以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我还带来了父皇与母后的画像,皇姐可要看一看。”  “不必了!”她推开了镜子拒绝道,“总而言之,我是不会相信如此荒唐的事。苏轻轻就是苏轻轻,是安平县令苏注之女,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二皇子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皇姐的左脚脚心是不是有一颗红痣且呈月牙形!”慕容离笃定地说,苏轻轻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她穿着鞋子,旁人是看不见的,但她心里清楚,慕容离所言非虚,她的脚心确实有一个月牙形的红痣。小时候她还好奇地问父亲,为什么姐姐们没有。父亲总说她是天上下凡的月亮仙子,所以才有标记呀!  “轻轻,二皇子说的是真的吗?”长孙琏看苏轻轻将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求证道。苏轻轻迟疑了片刻,还是点点头,事实就事实何必欺骗别人呢?长孙琏心里竟有一丝喜悦之情,苏轻轻竟然是南燕长公主还要与他和亲,真是美哉!  “敢问二皇子,你皇姐是你父皇母后的第一个孩子吧?”苏轻轻问道。慕容离点点头温言道:“对,您是父皇母后的第一个孩子。”  “再请问二皇子,您今年芳龄几何?几月的生辰?”苏轻轻问道。  “皇姐,臣弟今年十九岁,六月十六的生日。”  “我今年二十岁,三月十九的生辰。我仅仅年长二皇子一岁三个月,二皇子还有位皇兄。问题来了,妇人一般怀胎十月,除非是双生胎,敢问哪个女子能在一年三个月生育两胎?”  “这......”慕容离一时语塞,他没想到皇姐心思如此缜密,居然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其实......其实......皇姐与皇兄是双生胎。”  “哈哈哈,陛下,您听听!”苏轻轻笑了一阵指着慕容离对长孙琏说,“此人嘴里一句实话也没有,这样的人怎配当使臣出使列国,真是将南燕的脸面丢尽了!”  “陛下!陛下!”慕容离惊惶地跪在了地上,辩解道,“此事事关我南燕皇族秘史实在不方便向外吐露,还请陛下见谅!但苏先生真是臣的皇姐。”又转过头看着苏轻轻,“皇姐,您不认臣弟没关系,可您不能不认父皇与母后啊!你可知道母后误以为你不在了,多么伤心欲绝,险些将眼睛哭坏。”  “陛下,民女在重申一遍,民女是南晋安平县人,苏注的幼女,与南燕慕容氏毫不相干!”话音刚落,苏轻轻便扬长而去,阿炎拉过马三宝小声的说:“苏先生才是巧舌如簧。竟然能把南燕使臣说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