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茑萝正跟随着剑月和沐紫给那些孩童分发吃的,突然一个人焦急的跑了过来。花茑萝记得她常常跟在沐紫身边,叫做孙燕飞。沐紫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花茑萝,慢慢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这般匆忙?” “大当家的,兰铃儿带着一帮人要去打劫?”孙燕飞急喘着气说道。 “她发现目标了,是哪个贪官?”沐紫顿时眉开眼笑的问道。 “是,是北朝的丞相,萧易寒。”孙燕飞战战兢兢的说道。 花茑萝顿时大惊,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她急忙抓住孙燕飞喊道,“哪里,在哪里?”孙燕飞看着一向对帮中事务不甚上心的所谓的二当家,此刻似乎对这件事颇为紧张。 沐紫低骂一声花茑萝败家,浪费掉到地上的粮食,她弯身下去小心的捡着。 孙燕飞一时惊诧无语,花茑萝迅速的拔出她手中的剑抵着她的脖子吼道,“我问你在哪?” “在离洛城不远的一处小城镇外。”孙燕飞看着眼前的剑,吞了吞唾沫。 “花茑萝,你竟然拿着剑对着自家姐妹?”沐紫忍不住吼道。 花茑萝狠狠的瞪向她,“当初说好,只劫贪官恶霸所以我才答应加入,这乱世生存本不意,所以所谓的正义根本是虚谈。可是今日,你居然纵容你的手下去劫丞相,他是贪官吗,还是恶霸?”长剑直指沐紫。 ‘沐紫脾气也上来了,拔出剑也指着花茑萝,“别说我不知道他们私自行动,就算如此,你也不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如此对待自己的姐妹,试问,这天下的官有哪一个不贪的,只是贪多贪少而已,若不是他们不作为,百姓怎会流离失所,怎会家破人亡。” “你,若有人伤了他,别怪我不讲情面,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花茑萝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沐紫和剑月也随后赶到。 镇外的凉亭内,萧易寒看了一下茶棚内的一对祖孙。面色平静的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接着他所带的侍卫纷纷倒地不省人事。萧易寒也一软爬到在桌子上。 兰铃儿撕下脸上的面具一挥手隐在树林里的人一拥而上涌向萧易寒所带的银两和救济粮。 萧易寒慢慢睁开眼,平静的看着,慢慢起身。兰铃儿见他根本没有晕倒,大惊挥掌过去,萧易寒双眼一眯,轻巧的隔开,抓住兰铃儿的脖子慢慢收紧。兰铃儿大惊,面色通红,却是对着众人喊道,“不必管我,劫走粮食和银两。快走。” 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花茑萝大喊一声,“不要。”她迅速的飞离马背,挡到了萧易寒的面前,萧易寒踢开兰铃儿拦住花茑萝一个旋转挡在了她的面前,利箭没入肉里的声音让花茑萝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萧易寒抚摸了一下花茑萝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花茑萝大恸,“易寒,易寒,不要,不要。呜……易寒,易寒。”花茑萝慢慢的抱紧萧易寒,一声闷哼,花茑萝匆忙的看向怀里慢慢坐起来的萧易寒,呆看着他戏谑的嘴角挂着一抹坏笑。 “怎么说也是伤患,就不知道先为我止血吗?想让我血尽而亡吗?”萧易寒面色虽然苍白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花茑萝低下头,看到箭没入他的右臂,血流不止,看他的神色似是无生命危险,慢慢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刚刚是故意装死,花茑萝一时无语,看向赶来的剑月。 剑月看了一眼,将随身带的药粉洒在萧易寒的伤口上。“你忍一下,我要将箭拔出。”剑月低声嘱咐一番。却见萧易寒根本不看她,他直直的盯着花茑萝背对着他的身影,于是她猛的一用力将箭拔出,萧易寒闷哼一声,却看到花茑萝轻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萧易寒原本苍白的脸却是恢复了点血色。 回到了山寨,沐紫训斥了兰铃儿的自作主张,花茑萝却不买账的交出二当家的身份标识,蓝色的飞鹰牌,坚决的要退出红衣帮。 “萝儿,是姐姐的不好,我管教无方,我代她们向你认错,愿意接受你的任何处罚,萝儿我们姐妹们相处了这么久,我不相信你一点感情都没有。”沐紫温颜相劝。 “我知道,我也有不对,拿着剑指着你们,纵然有天大的理由我也不该拿剑指向自己的结拜姐妹,是我觉得有愧于你们,我太冲动了,实在不配你们如此挽留。”花茑萝冷静下来时慢慢的心生愧疚。 “既然觉得有愧于我们,那么就留下来将功补过吧。”剑月笑看向花茑萝。 最终花茑萝还是收回了蓝色飞鹰。犹豫着挣扎着,终是走到他歇息的客栈。在房门口徘徊,见还是不见,她问了自己无数遍,却是没有答案。 “既然来了为何不敢进来?”直到他异常熟悉的声音传来,花茑萝才慢慢的推开门。 他斜靠在床柱上,一袭白色单衣,右臂因为箭伤而裸露了出来,鲜血慢慢浸透了纱布,衬得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你既然可以少年成名,自是绝非泛泛之辈,兰铃儿根本伤不了你,若不是我出现搅乱你的计划,你也不会白白的受伤流血。”花茑萝远远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萧易寒慢慢起身走向她,看着她躲闪的眼睛笑道,“我何时变成了洪水猛兽,让你避之唯恐不及。” 竹意端着一盆水,几个侍从拿着一瓶药粉和一卷绷带走了进来,萧易寒不看她们平静的说道,“放下,出去。” “主子?”竹意似是担忧的叫到,“让奴婢先为你上药吧?” “出去。”依旧是平静至极的吩咐着,竹意却听到了那难以察觉的怒气,带着侍从慢慢退了出去。 萧易寒转身又侧靠在床柱上闭上了眼睛,花茑萝却是气急,“你不让竹意为你换药,就是为了逼我动手吗?” “你可以不动。”萧易寒浑不在意的说道。 花茑萝闭了一下眼,慢慢拿起药粉和绷带走至床边,轻轻的为他解开绷带,血还是时不时的流出一点,绷带里面已是完全湿透,将解下的绷带扔进水盆里,重新为他清理了伤口,再撒上药粉,慢慢将新的纱布缠上。整理完毕,花茑萝已是满头大汗。 扶着他躺倒床上,为他盖好被子,花茑萝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却突然被大力扯到在床上。花茑萝大惊,却是不敢挣扎,怕触及他的伤口。于是顺从的躺在他身侧,抬眼看着帐顶。 “看来你似乎过得不错,公主也好,盗匪也好,你都能适应。”萧易寒不由得笑道。 花茑萝侧眼看了他一眼,以往他从不会像今日这般费尽心思的找话说,不由得也笑道,“劳丞相挂心了,我很好,也或者我天生就更适合于当土匪,大块吃肉,大块喝酒,不必故作淑女讨好别人,也不需要看谁的脸色,揣摩谁的心情度日,当真是极好的。” “呵,你的意思是,往日因为我让你太过压抑自己的真性情了?”萧易寒用受伤的手臂慢慢侧身抱住了花茑萝侧躺在床上,花茑萝本想将他的手移开,他却是低低说了句,“别动。”便闭上眼休息了。 花茑萝也慢慢闭上了眼,却是怕碰到他的胳膊一夜无眠。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她心里百味陈杂,本以为不会再见,不曾想却在这边远之地又遇到。老天爷,你到底是要我忘记他,还是让我因为他而百般的痛苦。其实她不是不懂凤天涯的提醒,她心里也有着最深的害怕和担忧,她不敢揣测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做每一件事的意义,她在心里千万次的乞求老天,不要有那一天,父皇母后和他,她谁都不想失去,她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当初逃开并不仅仅是因为风暮雪,思及风暮雪和她腹中的麟儿,花茑萝心蓦然一痛,她强迫自己不再看他,不再想他。最终却是丧气的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