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捉虫2)(1 / 2)渡青龙首页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她在一处山洞前站定,这才将怀里的人放了下来。

毫无意识的陆玄庭虽然身上已经消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但却依然很沉,将她两只手臂压得通红,但是她却没有管那么多,将人撂下以后寻了两片叶子盖在出口以作掩饰,便迅速离开了。

只要那些发情的夜枭不来捣乱,初夏的刺桐林应当是整个修罗地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刺桐林四周有三面群山环抱,薄云从天上掠过,被周围的高山围挡,金色的阳光便从云间倾泻而出。林中高大的刺桐古树密布其间,树根旁,溪流间,长满了野花野菜。

这里不缺食物和水的来源,又有夜枭坐镇,是个适合养伤的地方。

她刚才略略察看了一番,陆玄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右臂断了的地方也因为没有好好保护而开始溃烂。

她身上虽有金疮药,但是他的情况比她预料到的还要再糟糕一些。

幸而,她记得这刺桐林中有宝,应当可以对他的伤有所帮助。

当然除了去寻草药,更为重要的是,她现在急切地需要冲一个澡。

那母豹子刚才淋了她一头的血,黏答答地沾在她身上,那股腥臊气直往她鼻子里钻,再加上陆玄庭现在那副鬼样子,她真怕给他处理伤口到一半自己先吐了。

这般想着,陆玄庭的样子再次浮现在她眼前,而与之相随的是一股生理性的反胃。

“呕……”她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强压住翻上来的那一口酸水。

别想了!

快打住,打住!

她紧闭着眼睛,不断催促着自己的大脑删去那些令人不适的画面,而后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不过片刻,她便行至一颗足够三人环抱的刺桐树下,树干上横七竖八地爬了些足有她手腕粗的藤蔓。她抓起其中一根,在约莫她头顶处的位置用小刀将藤蔓横切开来,伴随着“哗啦”一声,清水便涓涓地从藤蔓中流了出来。

她借着这不断流出的清水将自己,连带着身上的衣物都好好地冲刷了一遍。

清水冰凉刺骨,却刚好缓解了刚才在草丛中那喘不过气来的闷热来。身上的血污随着清澈的水渐渐消失在了树根的泥土中,她的思路也越发清晰起来。

她站在藤蔓下,双手捂着脸,狠狠地揉搓了两把,随即穿上了手里湿哒哒的衣物。

她再次捡起自己胸口的布袋子和两把弯刀,将潮湿的头发粗粗地挽了上去,又重新将那支跟随她多年的草标插了回去。

洛浮屠私下里总是笑话她带的这只草标,说她是存心想要日后等姬家垮台后卖身葬父。

回想到他数次揶揄她时的场景,她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抬脚缓缓朝着刺桐林深处走去。

伴随着每一步的行走,丹田运转,她的身上渐渐有白雾升腾起来,远远看去,如梦似幻,像是九天仙人落了凡。

待到不一会儿,周围的白雾渐渐消失,她全身上下每一处到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干得彻彻底底。

她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便来到了一片沼泽前,沼泽地边缘正三三两两地坐着或站着成双结对的夜枭,两颈相交地磨蹭着,又或是温情脉脉地互相为对方梳着毛,然而她的目光扫视一圈,却落在了那几只落了单的夜枭身上。

不同于那些有伴儿的夜枭,这些落了单的鸟儿大多都有些激动,头左右晃动着,似乎是在寻找潜在的□□对象,唯有其中两三只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好像是对周遭都提不起兴致来。

姬霆霏见着这样的鸟儿,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其中一只身旁。

那夜枭听见她的动静,只是有气无力的提起一支眼皮来,懒懒散散的斜了她一眼,却一动未动。她见状,放下心来,蹲在地上开始在它周围慢慢搜寻起来。

她在找一种红色的花儿,这种花散发出来的味道和夜枭发qing时喜欢的昭昭花甚是相似,然而夜枭在误服了这种小红花之后,却会全身无力,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来。

这时候,纵使是有天敌到来,它都是一副躺平任吃,随君采撷的样子。

然而,对于人类而言,这种特殊小花的根茎研磨成泥却是再好不过的天然金疮药,敷到伤口上之后,便可大大减少发热的几率。

她只粗粗搜寻了一小会儿,就在这只不幸中招的夜枭身边发现了一簇红花儿。

她小心翼翼地刨开这花儿周围的土,将这簇花儿全须全影地取了出来,随后将根茎与花分离开来,又寻了一片足有她脸大的叶子卷裹起来作为容器将根茎装了进去。

多亏这几位误食了小红花的枭们,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她就集齐了整整一叶子的根茎,起身向回走去。

然而等她再次回到陆玄庭身边的时候,才发现麻烦又来了。

他身上的血污招呼来了一大批的行军蚁,此时正密密麻麻地沾在他身上,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干净一般。

“我去,”她一惊,赶紧随手又捡了一片叶子,想要扇开这些小恶魔。

她之前将他放在这里的时候只想着行军蚁只在晚上活跃,半天几乎不出现,却忘了她寻来藏人的山洞十分阴暗,置身其中也与黑夜无异……

“瞻前不顾后。”

若是陆玄庭还醒着,定要先眉头一挑,用一种居高临下,仿若是看低能生物一般的眼光轻蔑地瞟过她,而后如此这般呵斥一番,再罚她去刑房领刑。

可惜,此时陆大首领正巧昏迷,罚不着她了

想到自己小组从前挨过的骂,受过的刑,姬霆霏嘴角一撇,对着正在昏迷的人做了一个鬼脸。

瞧你以前威风的,怎么不继续威风了?

这般腹议着,她七手八脚地将他身上的蚂蚁赶了个一干二净,而后将他拽到了洞口前方见光处,三下五除二地将他身上已经变成碎布条的衣服除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