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闱令为何前来,先前不是都已商量好了?”
但在一离开从北苑后,陈闱令却忽然停步问道。
“陈闱令莫要介怀,若不是有意外发生,我也不会过来。”
“意外?什么意外?”
魏闱令没有说话,只是回望从北苑,那眼神阴森无比。
旁边陈闱令却看向了宫外的方向,“是外面有异动?”
魏闱令一震,随即笑道:“就算有又怎样,一群乌合之众,还想咋地?”
宽大的玄金赤袖一摆,魏闱令转身离开。
等到陈闱令再看不见的拐角时,他却再次停下,脸色愈发阴沉,“行宫外怎么还没消息传回,那群人到底怎么回事?西边不是已被南荣一脉的灵守士镇住,他们又是怎么逃回来的,竟没有一丝消息传出?”
阴影处有人影晃动,低哑的声音回道:“西边战事惨烈,灵守士就算胜利也是惨胜,自顾不暇,江镜崖以外的事情都鞭长莫及。更何况,他们也不是敌人”
南荣家又怎可能会不让他们入关。
“好一个不是敌人。”
魏闱令讥笑道:“若不是这群人在江镜灵川一事上主战,我夏廷又何至沦落于此?如今战事大败,北荒囚牛军大举入侵我夏廷境域,致使生灵涂炭,皇室血脉几近凋零,他们要是不以死谢罪,我看他们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人!”
这次阴影里依然有人影晃动,但却没再搭声。
魏闱令不悦,可竟也没发作,只按捺道:“继续严守从北苑,闲人一律不得进出,这里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不得有任何延误!”
“是。”
魏闱令玄袖一拂,离了此处。
深秋露重。
行宫内绿翠叠嶂,宫外却满是萧瑟。
一道宫墙,隔出的仿若两个世界。
琉璃瓦独自熠熠生辉,墙外却枯草衰满天。
此处行宫原就不受重视,既比不得都门的流泉宫,也比不得兰舟的沉波阁。
比起它们,这就是个无人问津的破落处。
原本巡逻守卫就不怎么严谨,后举国动荡,此地就更是惨淡。
除去几座主殿幸免于难,其他全有被洗劫与破坏的痕迹,估计是原宫侍和侍卫们逃跑时的功劳。
而行宫内都如此,宫外就更是休提。
原本规制下的哨所和卫兵,如今早废墟一片。
除了魏闱令和陈闱令带出的甲卫军还能警戒出的小片范围外,这满目深山老林,哪里不鬼影重重?
就这,魏闱令还想摸清“那群人”的动向?
是夜,距行宫百里之外,有多处青烟冉冉升起。
被绿树包围的营地里,是一眼看不到头的热闹景象。
但在一顶巨大无比的帐篷内,气氛却如此格格不入。
“富公公,您真要回去?”
“嗯。”
“何必呢。”
一声叹息。
面向大门,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老人发须皆白,面相也十分刻薄,但他微笑的眼,让欲挡在他身前的中年人红了眼眶,不得不黯然退后,面露凄楚。
“你不必如此,如果最后我真没回来,那剩下的,拜托了。”
富公公仍在笑,“只是可惜了,江镜老宅里梨花树下的那坛女儿红,只怕是要便宜你们这群毛头小子啰。”
可惜
再不能与你们共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