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与桑有个身世显赫的母妃。可惜与桑来时,她早已身故多年。
如今她留给与桑的。
就只剩下一个“夏廷弃子”的身份!
侧殿虽小,却依然被清欢几人折腾出了三层鸾台。
与桑高坐其上。
遥遥与魏闱令相对。
眼前这个老者站在尘埃里,目光却如冷锋,要割断她的脖颈。
侧殿太小,容不下这么多尊大佛。
高公公更是早被云锦按住,整个屋内,除去高坐的与桑外,就只剩下陈闱令依然在淡定吃茶,连魏闱令走过时,眼皮都没撩一下。
屋里,显得有些拥挤了。
“老奴拜见殿下。”
但就在这样的光景中,魏闱令却突然上前行礼,苍老的身影不跪而只是微微弯下,但这也能让与桑,甚至陈闱令都惊了惊。
而与桑本就崩到抽筋的后脖颈更是猛地一抽。
刚刚还一口一个的夏廷弃子呢,怎么现在就又变成殿下了?
与桑反应不过来。
清欢众人也反应不过来。
倒是陈闱令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
“殿下。”
许久后,也是陈闱令第一个出声:“该给魏闱令赐座了吧。”
与桑回神,眼前这两人都是历经三朝的老人了,但如果认真论起这两老头到底多少岁数,恐怕如今还活着的人却是都不大清楚了。
这么老当益壮,不用坐也该无碍吧!
“赐座。”
但这是不可能的。
而随着这一声,先前紧绷的气氛霎时消散无踪。
小太监搬来椅子放到了陈闱令一边。
魏闱令道谢,撩袍坐下,坐得是再稳当不过。
这时清欢却把手边温茶捧给与桑,刚好挡住这一幕。
与桑垂眸抿茶,也真就权当什么都没看见。
舌尖上的茶汤,苦的很。
“殿下,”魏闱令也有小太监专门捧上茶来,他接过喝下,悠悠然道:“想必老奴替殿下在落星殿设宴一事,殿下已知,老奴和陈闱令今日过来也正是为了此事,还请殿下到时一定记得准时赴宴。
毕竟宴上群臣都在,让他们久候了可不好。”
夏廷帝都被破,群臣早被吓破了胆,当日也是魏闱令和陈闱令带头,率领甲卫军,簇拥着夏氏皇族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独苗逃出来的。
一路辗转,虽还保留着最后一层面皮,可其实现下这群夏廷最后的中枢文人,早已经以魏闱令和陈闱令马首是瞻。
连甲卫军的统领,如今也早就换成二人心腹。
与桑躲在几案下的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旁边的高公公更是早就气红了眼,只要轻轻一抖,说不定眼泪就能掉下来。
可他们能怎么办?
在陈闱令面前她还能大放厥词,逞逞嘴上威风,但在面对魏闱令时
“我一定会准时赴宴!”
与桑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说出的这一句话。
魏闱令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满意起身,终与陈闱令一起离开从北苑。
他们走得干脆,也没理会身后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