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江唯一抬手,“不要紧。”
就脖子上这点小伤,感觉死不了人。
像是能看出她心里盘算,时闻扯了下唇:“别吓我。”
“先前那一身伤,已经够吓人了。”他淡了些语气说。
他的余光里,看到女孩很轻很慢地垂手,纠结半天,最终还是背过身去:“那你不看不就好了。”
“……”时闻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把他说的悄悄话听进去。
没有吧?
女孩蹒跚着脚步往前走了两步:“而且这里也没有刀片什么的——”
时闻:“这里。”
“……”
看她犹豫不决,时闻将目光从匕首上收回,手机从警服口袋里掏出:“过来,再打个电话。”
“什…什么电话?”江唯一回头。
时闻说:“你父母很担心你。”
“没事,”江唯一转过来的脸轻巧,“就是一些皮外伤,也没真的伤到什么,不要紧。”
这时时闻和蒋方一手制住了一人,蒋方嫌吵,将从下几层楼梯台面捡到的“抹布”。
一撕撕成两半,早早堵住了两人的嘴。
“你们聊完没呀?”蒋方不耐烦,“回去事可还多着呢,要是让我姐见到你这幅惨兮兮的模样,指不定得有多心疼,你还不如听时闻的话乖乖的,撕块布条先收拾收——”
“哎?”蒋方话声忽然变了语调,“你裙子是纯白的吗?”
“……”江唯一顺着他的眼神往自己裙边望了望。
蒋方话声再传来:“从哪蹭到的血啊,真够吓人。”
“……”估计是绑匪身上沾的。
江唯一没当回事,朝他们走去:“支援是不是快到了?那我们现在马上就下——”
“江唯一。”
蓦地,一声清冷语调击在她的心脏。
江唯一抬头和时闻对视。
他的眼神清冷,和先前她刚摘下黑布时如出一辙,可又透出了点不一样的意味。
“怎么?”江唯一缓声问。
“没。”
时闻语调很轻,手上用劲,死死擒住贺礼泽。
忽然间,他又侧目看了她一眼。
身后布满蛛网尘埃的场景,和他整个人的干净利落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警服合身俊挺,面部轮廓精致。
桃花眼不易察觉眨动,傲慢和清冷的气质都全然不见。
“江唯一,”他又喊了声,“你过来,走到我和小蒋中间。”
“……”江唯一一头雾水照做。
掺合在四个男人,两个好人,两个坏人中间。他们走下了两层楼的台阶,再迈步时。
她耳畔边缘有极轻的一声话音掠过。
她诧异转头,正对上时闻的桃花眼。
“真的,”他又极轻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江唯一的眼和他的眼交辉相映,她清晰地看清楚他眼中的自己,错愕,失神,以及全盘的不敢置信。
时闻说完这句恍若无事,低垂眼睫,扣紧贺礼泽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怔然失神的片刻之间,江唯一从他的话里意味到了些什么——
他误会了。
误会她!
心疼她?
安慰她!?
“哦,大可不必,”江唯一没做过多的解释,平稳下楼梯,走到和蒋方并行,“小蒋,谢谢你特意来救姐姐,辛苦了。”
蒋方:“……”
江唯一:“等今晚没事了,我请你豪华游轮一日行。”
蒋方抽抽嘴角:“大可不必,局里事情还多着呢,你可以问问时闻有没有——”
“噢噢,他肯定没有兴趣,”江唯一想也不想否决,“他连来个酒庄都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怎么会大费周章跟我去游轮上呢?”
蒋方略微侧头,视线和身后时闻接轨。
他无声说:你刚才和她说什么了?
时闻没搭理他,蒋方兀自头疼。
又越过一层台阶。
楼梯口两边的废弃走道乍然一看平静无波,地上零零碎碎丢落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
时闻视线波动,擒紧贺礼泽的手几乎是在即刻,将他往前一推。
“躲开!”清冷的语调里掺了几分不平静。
蒋方带着江唯一往边上躲。
只差两三个脚掌宽度,江唯一就要跌落下一层台阶。
时闻擒住她的手臂:“过来。”
江唯一微微回眸,余光瞥见贺礼泽往下跌落的位置,他的前方,出现了一枚黑洞洞的枪口。
她的喉咙轻滚。
“你…你怎么察觉到的?”
“这回上膛的声音,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