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戴了红珊瑚耳铛,唇上密密涂着口脂。
huang榻的男人,支起了脑袋觑眼打量着。
他的娘子对镜浅笑着,唇角微扬似漾开了朵花。好看是好看,只又不是为他梳的。
许是有什么好友要过来?
也不看看天,外面下着雨,要他躲去哪里呢?
男人想着,手上力道骤然松了,颓然跌回了榻上闷头继续睡。
反正他不出去!
窗扇开了个缝隙,寒风裹挟着雨水灌进了屋中。
风声、雨声吵得人难以入眠。床榻上的人仰面躺着,挨过了早膳。
终躺不下去了。等着娘子唤他起来,只怕要等到天黑去。
男人起身盥洗,饥肠辘辘出了屋子,找了半晌也没找见宣宁堂半个人影。
娘子连着两个小丫头,还有那只猫都哪里去了。
这还是他熟悉的宣宁堂么?
男人满腹疑问,去了小厨房找点吃的,没有现成的,娘子吃剩下的也无所谓。
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找回来娘子好好问一问话。
日子是过出来的,床榻上想了很久,他觉得他和娘子少了沟通。
她的娘子不必真的不睡等他回来,但不能说过了等他、想他,他火急火燎回来了,她呼呼大睡着。
说白了,他是气这个。
雨密密匝匝交织成了网,他甫一出门就被网了进去,眉稍眼角缭绕着水气。
好在小厨房不远,没几步路也就到了。
他人还没踏进去,就听到里面小丫头的声音。
似是紫鹃的,她急道:“夫人站着别动,我来好了。”
雪雁附和,“是啊,夫人您别粘手了,脸上的妆都花了。没见过哪个穿成这样下厨房的。”
这又是在折腾什么。男人想着抬脚跨过了门槛。
他的娘子正举着手,纤细的小手沾满了面粉,用白生生的小臂抹着脸问:“哪里花了?”
手才落下便迎上了郎君探究的目光。
紫娟、雪雁两个哪里敢回,退去了灶台旁,一心煮起了面条。
男人的大掌抚上了夫人脸庞,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姑娘脸颊上沾染的雪白面粉。
面粉是抹去了,姑娘的脸却是越抹越红。
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郎君的手。屋中还有旁人呢。
男人垂下了手,问:“大清早,夫人在忙什么呢?”语气算不得和善。
小姑娘垂下了头低声道:“我我们想做碗长寿面,为世子爷庆生。”
紫娟、雪雁:“”。
雪雁年纪小心直口快,巧笑道:“夫人您自己想为世子爷庆生,何必带上我们。”
话未说完便被紫娟扯了出去。
男人愣怔了半晌,答不上来话来。
庆什么生,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哪一天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是谁和她说了什么,她知道他身份了?
想到了这些,男人的脑袋轰隆隆的似雷劈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