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老板搔搔脑袋,感觉一头雾水。
不过大多数人都打算去看看,即便不租铺子,凑个热闹也好的嘛。
招租当日,街道车水马龙,守在城门口的士兵望着几乎看不到尾的长龙纳了闷了:“哎你说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排队出城?”
“嘿,别说,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
“怎么说?”
“前两日杨氏驿邮的伙计跑遍了周边小城,背兜里都是一叠叠的信,我瞧着好奇便也伸手要了一封,这才知晓原来郊外那块地被梁十七和崔钰买下了,他们在庄子里造了几条街,今天正是要招揽那些商客入驻。”
守城兵听得糊涂:“什么叫在庄子里造街?庄子才多大,他们怎么造啊?”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可惜咱两有要务在身,不然也好去瞧个明白。”
赶往庄子的那些商客疑惑不比守卫兵少。
说文有云:街,四通道也。这便是说,两边有房屋,宽阔的道路四通八达才叫街。
除此外,街又可意为市集。
以上两种释义不管怎么看怎么品,都是范围越大越为热闹。
就如临安主街,街道宽阔能容纳三辆大马车并行,地上铺的是青石砖,两边店铺林立,这才叫气派,这才能叫排面!
一个小小的农庄,能成多大气候?
难不成它还能比临安主城地皮更广?
不少人心中嗤笑,觉得梁十七简直是在异想天开。
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到了庄子门口。
梁十七安排好的小厮招呼着络绎不绝的马车,使其有秩停在圈好的空地格子里,格子长一丈半,宽半丈,解下车套后,马儿都被牵去专门的马棚喂养休憩。
众人下车后瞧见庄子奴仆井然有序的安排,心里的感受说不出的复杂。
要说梁十七这个人吧,瞧她不顺眼的不在少数,每天听到这个名字都嫌烦,可要说人家調教奴仆的本事,那也是真厉害,即便是那些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丫鬟奴仆,都没像在她手里那般听话好使唤的,让人不服都不行。
就说眼前,他们平日里出行要是遇见这么多人挤一块儿,定是要堵上一时半刻,有钱的几户人家早早就在马车里备了茶水点心,可没想到用不上了。
梁十七的待客之道没得挑剔,那些平日里做生意分不到一杯羹的老板就东看西看,对着其他地方挑刺。
先是庄子门口的那块牌匾。
也不知是什么木材雕刻的,形状不规则,色紫偏红,纹路看着有些诡异,上面“梁庄”二字则是金刻,字体缥缈飞逸,十分洒脱,冲淡了那层诡异之感不说,反而增添了几分大气磅礴。
有人双手兜袖,嗤笑:“破木头当门面,未免太小家子气,你们说是吧?”
那人话音方落,他身旁的白眉老者便捋着胡子瞪他:“无知小儿,你懂个屁!这块木头可不是普通的木头,乃是紫檀,紫檀木纹理纤细浮动,变化无穷,尤其是它的色调深沉,显得稳重大方而美观,故被视为木中极品,有一寸紫檀一寸金的说法。
老夫老早便听说梁十七做事随心所欲,今日虽未见其真容,但由此也能瞧见其心性一二。”
老者摇头晃脑念了几句诗词,旁边最初开口的中年男子大字不识一个,听他掉书袋不禁脑袋大。
不过别的他没听懂,但是听懂了一点,那就是这块匾额它贵!
而且是非常贵!
中年人摸了摸后勃颈,龇牙咧嘴,感觉吃了一个下马威。
众人没在外面久留,等马车陆陆续续到达,很快崔钰便从庄子里走出来,他今日没穿那繁复贵重的广袖锦袍,浑身朴素几乎无点缀,衣袖也换成了窄式。
崔钰脑门汗津津的,黑色靴子上还沾着泥沫,他缓了口气,朝众人作了一揖,笑容爽朗:“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还请随崔某来。”
众人客气了一番,缓步跟他进去。
因庄子外造了墙和围栏,完全看不见里面究竟是什么景色。
当然,大家也没抱什么期待就是了,但凡手里有几个闲钱,谁还没买过庄子,不外乎就是田地、住处,面积大点的就再添一些景色点缀。
除非是皇家花园,亦或者是那些达官贵人的避暑山庄还有那么点看头,普通人家的庄子也就那样。
大伙儿自觉看破了一切,神情也都平静,甚至还想着为了往后好做生意,得注意着点儿,好歹给崔钰和梁十七一个面子,心里再怎么嫌弃也得装装样子。
走进大门确实没什么好看,因为不远处种了一圈的林木,眼下又恰好是入春,枝叶吐出嫩芽,叶片舒展,花骨悄然开放,层叠交错的高大树影形成了天然的围墙,阻挡了各种窥探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