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十七怎么也没想到,随口出的题,居然给押上了。
崔桓若有其事地郑重给梁十七拱手行了书生礼:“弟妹果真不同凡人。”
梁十七觉得牙酸,连连往后退:“别别别,我受不起。”
不过正因这场巧合给他们带来好运,这场考试算是十拿九稳了。
客栈里欢声笑语,期待着明天最后一场。
说是最后一场,考试内容却是最为简单的诗词歌赋,四书文二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题目、诗、文写法皆有一定格式,全卷不得多于七百字。
毕竟,以后当官了,参与宴会总不好连诗词歌赋都不会作,别人问你会什么,你说我会作八股文,这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正因为前朝魏国时有举人闹出过这样的笑话,皇帝没眼看,特下令在科考中加试一场。后来改朝换代,大周皇帝也继续沿用了前朝的科举制度,但是这场考试只做参考,不计入总分。
对朝廷而言,还是治国之才更为重要,风花雪月的事情只能当锦上添花。
正因如此,考生们对待这场考试都极为轻松,不消半天工夫,便接二连三从考场出来。
考完后,隔日便会张贴榜单,揭晓成绩排名,此谓发案。
发案用圆式,或日圈,按顺时针方向写,取在第五十名以内,为第一圈,姓名头都朝外,出五十名圈者为出圈或叫出号,第二圈以下仿此。
最后剩下的人数不足五十人,则间隔加宽,也排成一个圈,不得直排或横排。
用这种方式是表示这个取录名单尚未确定,需经过府试和院试才确定,故而叫它“轮榜”。
县试取为第一名的叫县案首。
前朝时,县官必取县案首,否则知县的面子太难堪,这也是官官相护的表现,但在大周朝,县试案首不一定取,早两年便有一个书生诗文冠场,却因字如花蚊脚,忽断忽续,丑细不成书,知县嫌弃的不行,最后无案首。
不过对于杨鸿云和崔桓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隔日。
大清早天际方露白,客来轩便忙活起来了。
梁十七惦记着杨鸿云的成绩,昨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后来还是杨鸿云按着她狠亲了一顿,床顶晃晃悠悠,她被撞得腰酸背痛,累得眼皮子打架才沉沉睡去。
客来轩的伙计们见今早是杨鸿云独自来提早膳,心照不宣,让后厨单独炖了红豆粥,又给做了面儿汤和煎饺。
杨鸿云拎着食盒走出客栈,回到林府正巧看到从长安县来的马车。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杨松跳下马车,小心扶着吴玉芝下来,笑道:“你娘这不是担心你县考么,她前两天就闹着要来,我怕打搅到你便没让她过来,这不,她掐着日子说今天会发案,怎么着都要过来瞧瞧。”
“啧。”吴玉芝恼怒地拍了他一下,嗔道,“我儿子科考我怎么能不来。”
“十七呢?”
杨鸿云摸摸鼻子:“还睡着。”
吴玉芝了然,没好气地指指他:“你啊你,真当是要我说什么好,凡事要有度,娘又不急着你们添儿孙。”
杨鸿云低头咳了声不说话,耳尖微微泛红。
这时,消息灵通的林管家提着衣摆小跑出来,大老远就笑成一朵花:“哎呀呀,杨先生杨夫人,我说怎么今早喜鹊叫,原来是贵人来访,快快里面请。”
这大冷天的哪来的喜鹊,不过好话么,谁不爱听。
杨松和吴玉芝忙跟他互拜道好,几人有说有笑地往里面走。
林夫人和吴玉芝一见如故,两个当娘的又都生了儿子,聊起来有说不完的话,林老爷本以为杨松是木讷的性子,他曾派人去青山村打听过,村民都说他老实软弱,要不是有杨鸿云这个儿子,早就被二房给吃得骨头都不剩。
但如今一聊,到也不尽然。
杨松为人是老实了点儿,可他并不愚笨,只是有些事情懒得去想去计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