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遇龙峡官道曲折难行,峡谷边上便是湍急的江水,滚滚东去。两骑马从远处急驰而来,到了这里,也只得缓步而行。前面那匹白马上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另一匹红马上骑着个中年少妇,身后一个十五六岁绿衣的少女紧紧搂住她。 两匹马儿已经奔行了约数十里,早已精疲力尽。中年少妇叫道:云哥,要不先寻个遮雨的地方,休息片刻再走?那男子回头回道:且忍耐一下,过了遇龙峡,前面便是嵚州地界,你和青鸟便可以回广湖,我便放心了……” 话音未落,男子突然闷哼一声,一动不动的伏在了马背上。那女子在后面看不见情况,听到男子声音怪异,急叫道:“云哥,你怎么了?莫不是蛇毒发作了?”她扬鞭猛抽,催马快跑两步到男子身边,左手一拉白马的缰绳,勒住了男子的马。再右手同时勒定自己的马,拉着绿衣少女一起跳下了马。 那男子伏在马背上,哑声道:“别管我,走吧。”女子道:“云哥,你说什么胡话。你我夫妻一体,你若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男子微微摇头,却也再不说话。女子想扶男子下马,正说话间,绿衣少女扯着女子的袖子叫道:“娘亲,前面有辆马车……” 中年女子叫绿衣少女拉定白马,身子倏然而起,行云流水般掠到了马车旁边。这马车的车辕和车轴都已经断折了,像是被人丢弃在此。那女子扭身掠回夫女身边,和男子说:“云哥,到马车里休息一下。”少女拉着缰绳,目光殷殷的望着父亲,男子伸手微微抚摸了一下少女的长发,微笑道:“好!” 话音未落,他又吐出一口黑血,竟然就此闭上了眼睛,趴在马上一动不动。中年女子颤抖着去探丈夫的鼻息,已经没了动静。中年女子一时间竟愣住,面色惨白,不知所措。女孩看到母亲的脸色突变,像是明白了什么,尖叫了一声:“爹爹……”扑了上去。 少女的尖叫响彻山谷,前面的小山上,出现了一名蓝衫男子,似在寻找什么东西,被女孩的尖叫吸引而至。这男子站在那里,身上的蓝衫,在风中飒然作响。他看见白马和男子,双眉一蹙,目光一转,看到了那一双无助的母女。 他拔身而起,几个停歇,便快到母女俩前。他急叫道:“秀清……”中年女子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方才回过神来,看到这男子,反而长舒一口气,她心中一松,心想:“这人终于来了。”她扬声道:“聿王,盼你照顾好青鸟,我夫妻永铭大德。”接着,手一翻,一把匕首刺入了胸口。 她望着身边丈夫的身体,笑着说:“云哥,我这就来陪你了!”女儿的哭喊声“娘亲,娘亲”渐渐隐去,女子缓缓地倒在了她丈夫的身上,心中默默祝祷:“老天啊老天,愿你保佑青鸟像我一般,嫁著个好丈夫,虽然一生颠沛流离,却是一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