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有命运一说,信神佛有何不可?这辈子得来的果是搭进去了几辈子的福气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只求一样,自己和萧知珩在这个世界好好活完这一生。
苏成渊见叶葶神色敬畏而虔诚地敬香礼佛,笑意深了一点。
他就取了签筒来,临行前让她抽了一回,说是循例讨个好意头。
叶葶不疑有他,就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成渊动了手脚故意放水的,还是她签运本来就是那么好,轻而易举地就抽中了一支上上签。
苏成渊耐心地解签文,缓声道:“因缘而聚,心有灵犀一点通,有缘者终将得偿所愿。姻缘签,好签。”
叶葶听完签意,嘴角抽搐了一下,道:“还不如平安签。”
苏成渊笑着问:“那您要再抽一支么?”
“算了。”叶葶收下了竹签,然后合手拜了拜佛,就顺便开口问了一句,“从前我抽的那些签有用吗?”
“自然,”苏成渊慈眉善目地回道:“心诚则灵。”
叶葶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一声,罢了,反正人好好的就行,她一人瞻前顾后、忌讳那么多也是没有用的。
她拿着竹签就下山离开了。
叶葶回到宫里,整个人是累得不行,连饭都没有吃,就直接躺下了。
到了夜里,她醒的时候,发现萧知珩坐在床边,他正在低头看什么。
不过他立刻就发现她醒了,抬眼看过去,笑着问道:“醒了?”
叶葶嗯了一声,然后就坐起身了,问道:“你来多久了?”
萧知珩:“刚来。”
叶葶不信他,看了一眼无人的殿中,就知道宫人是早早被他遣走了。
她看向他,直接就靠在了他身上,小声埋怨道,“这殿里一直点着安神香,我回来就犯困,睡着了就不轻易醒,你下次应该直接把我摇醒。”
萧知珩微微蹙眉,“摇醒你做什么?”
叶葶就回道:“那你一回来我不就知道了?你已经好久没按时喝药了。”
萧知珩微微一怔。
她不说,他都有些忘了,乱七八糟的药,他最近是少吃了很多。
他的身子早有起色,入秋了风寒,夜里也不见有几回头痛气弱,估计他的寒症是好了大半。
苦药少用一两回,也没什么。
而且还有一点比较重要的是,如今他的味觉似乎是恢复了,药一入口就能将她捣鼓出来的汤药品得淋漓尽致
煎药的花样很多,她却有办法做到一日更胜一日的难以难咽。
委实是天赋异禀。
叶葶表情一僵,然后声音幽幽地开口:“我都听到了”
萧知珩面上倒是一派从容温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是吗?我本意是在夸你。”
叶葶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骗鬼去吧你。
萧知珩也不恼,将人揽在怀里,说了另外一件事,“你去佛寺烧香拜佛,应该是碰上苏成渊那神棍,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叶葶回道,“就是喝茶,什么都随便聊聊。”
“嗯,”萧知珩应了一声,然后就把签子拿出来,笑着问:“这是什么?”
叶葶一看,心下就有些无奈,“下山前乱抽的,我总是抽到这些没什么用的。”
萧知珩指腹摩挲着签子上的刻字,微微挑眉,“怎么没用?这不是好签么。”
叶葶有气无力地应和了一声,然后脑子里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她轻仰着脖子,看向他,问道:“那你呢?你去求了什么?”
萧知珩微顿,都不用多费口舌,他一听就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他眸光半垂,轻声说道,“求什么?人求神拜佛不就几样。”
“很久之前,我曾阴差阳错求过一次佛,现在得偿所愿,便去还愿了。”
叶葶微微愣住。
萧知珩却是兀自笑了一下,嗓音低低的,“你在这里,让我觉得自己终于被老天眷顾了一回,不胜欣喜,好运忽然砸头上心里也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才好。”
他这番话说得很从容,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故作轻松的语调仿佛是隐隐透着一丝难言的不安。
这大概就是了无牵挂、无所依托的人回了头,发现自己拥有的东西太多,太好了,谢天谢地,总想做点什么。
真还愿也好,做无用功也好,什么都好,他只是想做点什么。
苏成渊的感觉或许是没有出错。
叶葶窝在他怀里,内心柔软成一汪水,小声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好好的就行了。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嗯。”
他知道她不会走。
只是人的心里有所牵挂,有了顾虑,难免患得患失,求神拜佛,不过是为求多一点心安,仅此而已。
叶葶依偎在他身上,灯火通明,四下静谧无声,唯有彼此。
再也没有其他了。
叶葶心思飘得很远,忽然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不是这个世间的人?”
他不问,她也一直没有说这件事,不知怎么开口,她也不知从何说起。说到底,她不说,自己心里也有数的,她说得越多,在他眼里,就越来越像是个面目不清的妖魔鬼怪。
“想过。”
叶葶神情微窒,手指撅紧了衣裳,心里瞬间就有些忐忑难安了。
果然不能什么话都说的,而且人拥有读心术这邪里邪气的东西,这一点就会让人不放心的吧
怎么办?
她还没说话,萧知珩就轻笑着说了,“我有时候会想,人生老病死皆有迹可寻,缘分天命这种东西当真可信吗?而你却真像是为我而来的,喜我所乐,苦我所痛,救我命、忧我思、听我心倒像是下凡渡劫的神仙一样。”
他后面那一句声音放得很轻,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真挚,寥寥几句,却最打动人心。
叶葶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将离奇诡异的事情理解成了这样,她所有的不安恐惧,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心里暖烘烘的,却有点难为情,便结巴地说道:“你哪里听来的这些哄人的话?什、什么神仙啊”
叶葶的老脸又被撩拨红了。
这情话谁受得了,真是
萧知珩将竹签随手放在矮几上,低笑着说,“很久以前有个老秃驴说我是凶煞之命,有缘人乃天仙,这么一看,我岂不是正好等到了一个?”
害羞的叶葶被他前面说的话哄得有点找不着北了,听了也就点了头。
而后她走隐隐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略有一些迟疑地问道:“不,等等。从前你说非仙女不娶难道一直都是认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那不然呢?”
叶葶一哽,简直无语凝噎。
“那我”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下去,下巴被抬起,唇齿间的话语就被封住了。
半晌,萧知珩松开了一些,低低道:“你方才问我求了什么,还愿是一个,但其实还没说全。”
叶葶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有什么?”
他将人轻推了一下,推倒躺在榻上。
萧知珩支手撑在她脸蛋的一侧,墨黑的长发垂下,勾唇轻笑时,慑人心神,慢声道:“寻常人那么大手笔,重金扔在寺院破庙,攒了功德,一般不都得求求夫妻恩爱、顺便求求子吗?”
叶葶耳根有点发热。
她磕磕巴巴地说道,“这会不会就求太多了”
萧知珩轻声一笑,“多吗?”
多吗。
不多的。
叶葶感觉自己思绪飘飘然,无从反抗,本也打算随他去了。不过她神智迷离前,还是被明亮的烛火灼到了眼睛,小声道:“那至少要熄一下灯火吧?”
“不熄。”
叶葶还想矜持,扭捏道:“可我不好意思”
萧知珩眸底漾着微光,深处似有一抹赤色,语出惊人死不休,“那把你的眼睛蒙起来?”
“”
逻辑鬼才她是真的服了。
原本叶葶以为他是开玩笑的,谁知道萧知珩不知道何时取下了纱幔那条长丝带,打算上手。
叶葶在电光石火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要命的画面,头皮一阵发麻,说什么都不愿意就范。
她力气不大,萧知珩也没怎么钳制她,笑着轻斥两句没有一点威慑力的放肆,无声无息地纵容着她。
这么闹着闹着,叶葶不知怎么的就翻了身,后发制人,顺势偷走了丝带,扑到萧知珩身上。
萧知珩也不打算反抗,无所谓地躺着,看上去还真似乎是柔软无力的样子。
他问:“想做什么?”
叶葶也没想到自己那么轻松就把人控制了,脑子有点发懵,她一朝得意,口不择言,“蒙你眼睛,怕不怕?”
萧知珩笑了起来,眉眼带笑,那样子勾魂摄魄的。他没有丝毫挣扎的意思,一字一句地轻声道:“好啊。随你处置。”
叶葶心尖一颤,脑子就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感谢大家提供的脑洞,现代b有一点点触及到我盲区了,搞不动下一个番外在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