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尼罗河水溢出河床,渐渐淹没河床两岸,不久就要迎来阿赫特的季节,阿赫特意味“泛滥”,指尼罗河水从7月持续到10月的泛滥季。 年复一年,河水有规律的上涨、泛滥、下落,每一年在尼罗河两岸留下一片黑黝黝的,松软、肥沃的泥土。泛滥的尼罗河为凯姆特提供农业生产所必需的水源和沃土,为这片神佑之地带来无限生机。可以说,埃及是尼罗河的赠与。 可想而知,面对尼罗河一年一度的泛滥,各种各样的祭祀和庆典越发的多起来,尤其是在接下来的帕奥皮之月,这个月份尼罗河的泛滥将达到高潮,最盛大的帕奥皮祭典也会在这个月里举行,整个凯姆特都沉浸在一片欢乐和喜悦中。 坐在由四个奴隶抬着的软椅上,我和坦朵雅慢悠悠的经过孟菲斯的街道。一路上随处可见一张张带着笑意的脸庞,有美丽的姑娘在花丛里吃吃的笑着,四处流浪的乐师奏着美妙的旋律,杂耍艺人在街头表演精彩的绝技,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 懒洋洋的倚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听着一旁的坦朵雅兴致勃勃的为我介绍一路上的风景。在即将举行的帕奥皮祭典上会由最优秀的舞姬献舞,向伟大的拉神献上凯姆特最虔诚的谢意。而且今年献舞的舞姬和主持祭典的祭司都是由底比斯派来的,据说是由法老赫列姆赫布直接指派,因此今年的祭典非常值得期待。 不想扫了坦朵雅的兴致,便由着她借着祭典的由头带我到处游玩。眼前那张明丽的脸因为欢乐而染上层层喜悦,显得越发明艳动人,不点而朱的红唇一张一合不停地说着什么,我却觉得意兴阑珊。 到处都是人,笑语晏晏,生机勃勃,这个世界如此热闹,可是一想到那双萤碧的眼眸,我只觉得满目的寂寥。 前几日有祭司送来消息,俄赛里斯已经从生命殿堂返回正在赶往孟菲斯的路上。抚着冰冷的宝石,我不断梳理着这段时间发生一切,试图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想得入神,却没料到软椅猛然一顿,由于惯性的冲力,我险些从上面滚落下来。 此刻,一群人围在前方,正好将我们要走的路给挡住,坦朵雅指挥着想要绕过去,却不知怎么与前方的人了发生争执。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坦朵雅明丽的脸涨得通红,抢过一旁的鞭子扬手就向对方抽了过去,褐色的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却被一旁的侍女死死拽住。 叹了口气,慢慢走上前去,听了半响才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堵在路中间的那群人正是传说中法老亲自指派,从底比斯赶到孟菲斯来参加祭典的舞姬和祭司。不知是什么原因,祭司身边的侍女撞倒了这位舞姬,舞姬不依不饶的要求随行保护的将军治那侍女的罪,而祭司却又护着侍女不愿将她交出,于是两派人便起了争执。推推攘攘间撞上了从后面走来的我们。 那随行的将军似乎对作为孟菲斯地头蛇的曼珀赫提利家族出言不逊,惹得坦朵雅大打出手。 看着眼前的舞姬,不由感叹一句尤物。高鼻丰唇,一双褐色的眼睛眼波流转欲语还休,虽说不如坦朵雅那般明艳动人,却是妩媚异常。一身微黑的蜜色肌肤,丰胸纤腰翘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在轻纱朦胧的掩盖下别有一番诱惑。 明艳动人的坦朵雅和她一比宛如小女孩一般,缺了妩媚,少了风情。只可惜女子脸上有些阴狠的表情,生生破坏了她妩媚的气质,让人无法心生亲近之感。 那闯了祸的侍女现在正跪坐在地上不住抽泣,一道娇小的身影正抱着她不住安慰,想来此人应该就是一同前来的祭司了。 “我可是法老选出来的人,她竟然敢这样对我,分明心存不轨!”舞姬艳红的指甲用力掐进侍女的胳膊,漂亮的脸蛋有些扭曲,“如果不惩罚她,岂不是对英明的法老的蔑视?” 可怜的侍女被她掐得痛极,却又不敢挣扎,只蜷在地上瑟瑟发抖。那抱着她的白衣祭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 “特丽菲丝,即便你是法老亲选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处置我的侍女?”轻柔的语调倒是坚定异常。 名为特丽菲丝的女子却并不理睬她,一双手臂缠上一旁和坦朵雅争执不休的男人,“将军,你就看着我被别人欺负吗?” 嗲声嗲气的语调被刻意拖长,上扬的尾音让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烈日下,胳膊上凭空冒出一个个小疙瘩。 “将军~她必须作为帕奥皮祭典上的祭品,献祭给神以洗涮她的不敬!”妩媚的脸上有一闪而逝的狠毒。 “你敢!”闻言白衣的祭司抬起头瞪向她,蓝得宛如天际的眼眸却没有焦距。 看着那张娇弱柔美的脸,脑海里浮现出许多莫名的情感,开心的、悲伤的、喜悦的、痛苦的,种种交织在一起让我有些无措。 我从不曾想到伊西斯女神殿一别以后,我竟然还有再遇到她的一天。那个将我错认为拉·妲娜拉·聂芙妮的女子,曾经被我装神弄鬼欺骗的诺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