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刀光乍起,如虹如芒,星星点点,直袭而来。
当然,沈辞衣的刀也动了,一缕暗红色的刀光夹杂着一阵摄人心魄的魔啸飞去。
双刀相击,带动气劲如波泛起,激荡纵横。
锋快残影,刀快无声,刀光如电,沈辞衣甫一出手便是杀招。
可关峋运刀,却明显有所保留,一缕刀光如电闪云飘直削中路而去,招式灵动无方,似左似右,凌厉之至,却不致命。
双刃相接,再分开,刀光起处木叶纷飞,一丈方之内都被这股威势所笼住。
“叮”一声响,刀刃再次相接,二人双目正对,沈辞衣心下一凛,与出手的招式不同,关峋的双眼,冰冰冷冷,没有一丝温度,也不带一点感情。
他是真的动了杀心,之所以没有痛下杀手,只因要擒下自己,交给关缺处置。念头一起,沈辞衣慌了,瞬间的分神,已露空门。
关峋再次扬刀,沈辞衣慌忙避开要害,可刀气却顺势破开她脸上的面具。
随后,关峋目睹了一个令他永生难忘的画面。
记忆中绝美如梦的倾世容颜,被生生毁了四分之一。
沈辞衣面具下的脸,竟遍布烧焦疤痕,一块一块红肿的小疙瘩像鳞片一样爬满她的右边眼角眉梢。
半是瑶池仙子,半是修罗恶鬼。
无比丑陋,更无比恶心。
关峋见状惊惶,不敢置信道:“你的脸……”
沈辞衣一怔,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抬手捂上右眼,手心感受到一片粗糙,沈辞衣顿时尖叫了起来:“脸……我的脸,药,药,我要药!”
疯狂的招式,伴随着疯狂的神态宣泄而出。
惊诧之间,关峋已落下风,反击不得,只能招招避让。
沈辞衣也不纠缠,虚晃一招,脱身便走。
关峋错愕地愣在原地。
海棠的脸,是什么时候?什么药?难道她的脸一直如此,是靠药物维持的样貌?
昏暗的密室内,烛光闪烁。
跳动的烛火,映照着深沉的眼,眼中,迷离着一阙浮世炎凉。
注目着晕倒的李星河,林子彦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强行压下内心腾起的躁动,林子彦上前,将李星河抱了起来,放到石室中间的石床上。
多年夙愿即将达成,林子彦心痒难耐,从木桌到石床,短短的几步路,他花了十来步才走至,动作生硬,琐碎的细节太多,踏出的脚步亦拖沓无序,滞止呆板。
将人放下后,林子彦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匣子,缓缓打开。
霎时间,空气中似是有诡异万分的窸窣声音响起,哀嚎满室,一股森然阴冷的气息蓦得涌出,浩浩汤汤,遮天蔽日,仿佛一个来自地府冥界的死亡邀约,令人如坠寒冰深渊。
这颗药,是天玄老人花了上千人做实验,是林子彦用了上百条人命才炼就而成的。
林子彦的秘术功法已炼至臻境,只要将李星河身上的至阳至纯之血换入自己体内,在服下这颗药丸,他就能摆脱病体,一飞冲天。
至于长不长生,林子彦并没有那么在乎,他只想无病无痛的活一遭。
他想知道,那样的身体,那样的人生,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活下去。
这世间的大部分人总是想要活着的,就算不知道为什么要活,怎么去活,也还是想要活着,就算日子日复一日咀嚼地失了味,还是愿生如草木,逢春则绿,秋来则枯。
室外有一人捧着盏油灯与锋利的匕首走进来。
林子彦垂首深深地看了李星河一眼:“不要怪我啊,三师兄,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
顿了顿,林子彦对那人道:“动手吧。”
那人点点头,拿起泛着寒芒的匕首伸向李星河,沿着手腕动脉轻轻划下。
林子彦也对那人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