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烟雨濛濛的世界,细雨像绵针一样透进万物,激起漫天雾气。
打眼望去,除了眼前青瓦灰檐上滴落的雨丝,什么都看不真切了。绿荫荫的近树和青黛色的远山仿佛都化作了一片淡淡的烟尘,在水彩的世界里洇化开去。
廊下屋内,一缕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的弥漫着,没有一般花香的甜腻,也不似普通沉水香的厚重,只有沁人心脾的清爽。
一个少女就在这清明的香气里,端坐在万云棱格花窗前,手托着香腮,出神地看着窗外的世界,仿佛看得痴了。她蓬蓬松松的如云黑发轻轻地挽成一个髻子,几缕柔顺的发丝随意地垂落在肩头,不知为何泛着暗紫色的光芒。少女黛眉淡扫,唇润如玉,眼底闪着幽深迷蒙的光芒。浅青色的薄衫似窗外的水雾一样,自肩头倾泻而下,衬着她修长的脖颈越发白皙。
就这样坐了良久,她的唇间轻轻叹了口气,自窗前缓缓站起,向屋内走去。
室内陈设却是异样的简单。
沉木色的床几置架上并无多余装饰,甚至连摆件都没几个。屋内最显眼的赫然是一张巨大的桌台。桌台四脚敦实,台面上是满满的案牍,浑不似少女的闺房,倒像是朝中大员的书屋。
少女走到桌前,一低头,就看到一张细绢制的帛书摆在案台的最中间,她的眼眸深处幽然闪烁起晶亮而深邃的光芒,全不似刚才的迷蒙。
帛书不大,一寸见方,上面是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只写了六个字:既泉州,月半至。
信是七月初发出的,月半,月半,那,便是近几日了。
少女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用葱葱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这一次,却是带回了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