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皇子里，就只有穆王、楚王和薛王了。用父亲的话说，三位皇子都很普通，父亲也有点不乐意了。”章青均笑了笑，“父亲的心思，实在不懂。”

章老夫人却很懂，只是她不便对孩子们说，这也是她近年来比较揪心的一件事。外面有关太子与贵妃的事也听说了，所以眼下只要女儿不与太子和贵妃有牵扯，其他都可以再议，一些话到嘴边，左想右思还是咽了回去，只抬首朝门外看了看，问章青均：“可曾派人去建元寺寻你弟弟回来？”

“已派人去了。”章青均移身到母亲身边，伸出双手搁在母亲双肩上笑道，“知道母亲还疼小儿子多些。”这才发现母亲臃肿的身体穿着一件薄莨绸嵌赤金线紫墨色外衫，早已被汗水黏湿，脸颊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

“快到端阳，天气转热，暖心阁又在大房子间，成日里不通风。冬天也罢，眼看夏天了，母亲该换一间住住。”

“府里就这几处房屋，搬来搬去离不开洗心潭，换个地方都一样。”

“去年儿子就对父亲说要修整京中府里的房屋，父亲总不愿意。“

“你父亲不想动土木，你是知道的。”

“是啊，父亲大人不想因为动土木引起闲话，所以儿子也不再提了。只是母亲年纪越来越大，这样将就这也不是办法。要不您随儿子去越州，总比住在这里强。”

“就知你在越州不曾闲着是又收了谁的好处，才忙着修缮府门张扬惹事？”章老夫人皱眉道，“娘说过你多少回了。转运使是个肥差，可你上头还有正使，如今也是工部的要员，可不能丢了本分。”说着，因为激动脸上涌出一股红潮，两眼不由紧紧闭了闭，头歪在椅背上不动了。

吓得章青砚忙上前拉住母亲的手臂问：“母亲的眩晕病犯了？“

章青均也吓得一身冷汗，”母亲，是儿子不对郎中呢，快来瞧瞧！”他一边嚷着，一边就要出门。

“慌什么！无碍。”章老夫人强撑着张开眼睛道。章青砚忙亲自为母亲揉太阳穴，一旁的丫鬟阿茗递药丸和水，待喂服下后一会儿，才见母亲脸色有所缓和。

“母亲真无大碍？”章青均微微松了口气：“明儿儿子还是找人问问奚官局，找更好的奚官给您来瞧瞧。”

章老夫人吁了口气，才道：“娘这久坐眩晕的毛病，是神仙也治不好，还要劳什么奚官来瞧？再说，宫里的奚官可是为陛下娘娘治病的，不好随便使唤。”

“儿子说的是陆延陆奚官，他一向和咱家交好，下值了可以请来家里为母亲把把脉。母亲也找他看过几次，他到底熟悉您的病症，总比新来的郎中不知头绪一头抹黑，有时瞎忙活半天也不见成效。”

“看你说的，好像其他郎中全不中用。说起上次陆奚官正好是家中小聚才顺便为娘把把脉，可从来没为了娘的病请他过府上来的。你父亲如今是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我们做家眷的低调些好。”章老夫人似故意转过话题，只拿眼仔细端详章青砚一会儿，“咦！你刚才说什么来的？你妹妹越发好看了，我怎看不出来瞧这脸素面朝天的。”

章青砚听母亲这样说，故意撅起嘴道：“娘，您就觉得女儿长得丑哇？”

章青均忙笑道：“娘不是这个意思，娘是在想怎就能生出一个这样水灵的女儿来。”

章老夫人乐了：“我说她不好看，那是嫌弃你妹妹近来怎不爱打扮了。”

章青砚笑道：“女儿嫌每日涂抹脂粉麻烦，又近来也不出门，涂那些作甚。”

章老夫人却道：“涂脂抹粉可是女儿家专有的，你没得懒惰就拿这些话说。”

“母亲这话不对。妹妹天生丽质还需脂粉。我倒瞧着妹妹这脸天然去雕饰，殊不知如今名门贵家都时尚淡妆浓抹总相宜呢。”章青均笑道，“再说，母亲年轻的时候也不爱打扮啊。”

“那是因为在隆城，成日里就看你们的父亲与那些开渠官吏往来，我一个内眷刻意打扮，招显人眼不说，也太不庄重了。”

文外话：这一段看是一家子闲话家常，却暗中透露出章令潜的道貌岸然，以及章青均的癖好：贪财。还有高堂杰曾对章青砚别有心思，为以后做好铺垫。继续打伏笔，继续天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