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四个人当中,墨映雪应该是最高兴的,因为她将找到自己的父母,与家人团聚,而我们三个只是想找回自己,甚至可以说是被龙组逼着来到这里的。
篝火点起后,墨映雪和俊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些不知名的野果。
篝火,烤鱼,叶果,露宿,一切都像是野营一般。
透过头顶的枝叶,夜空晴朗,闪耀的星星,像宝石一样,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白亮的银河从天际的一端,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另一端。
嘴伯和俊豪已经依靠在一起睡着了,剩下我和墨映雪围在篝火旁,跳动的火焰将墨映雪的脸照的如桃花一样嫣红,让人怦然心动,不敢直视,仿佛那个我最初认识的墨映雪又回来了。
我偏头看向河面,皎洁的月色将河面照的一片白亮,并发出哗啦啦悦耳的流水声,虫子在草丛中婉转低吟,树林深处偶尔还能听到夜莺的叫声。
“我们的命运终究还是不一样。”墨映雪毫无由来的说了一句。
“是啊。你属于这里,我们还是要离开。”
“其实这里和那边一样,你可以留下来。”
我没有说话,往火中添加树枝,篝火中窜出了无数的火星,但绚烂的美丽,转瞬即逝。
良久之后,我说:“明天还要赶路,睡觉吧。我来守夜。”
我们一直在雨林中走了两天,风餐露宿。在第三天晚上,终于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山村,山村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临水而居。
但每个人看我们的眼神都有点怪,有畏惧,有疑惑,还有惊讶。
晚上我们借宿在一户山民家。山民一家三口,六十多岁的老夫妻和一个四十岁身材魁梧的儿子,三个人都不善言谈,却也非常的得体。
饭间,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老人说,这里时中尼泊交界处,山那边就是尼泊尔。老人的话,让我心中一阵激动,在中国的版图上,西藏与尼泊尔临界,而西藏的最南端就是聂木拉县。如果我们现在聂木拉,那就说明,洛河离我们已经不远。
“这里是聂木拉境内吗?”我问。
“是啊。你们怎么会到这里?”
“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但迷路了。”我忙解释。
老人“哦”了一声,说:“我怎么总觉得见过你们,你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我和嘴伯面面相觑,并不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在思索他话中透露出来的消息。
“你肯定是认错了,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俊豪回答。
“老婆子,你看他们不面熟吗?三天前我记得……”
老婆子筷子敲打着碗的边沿,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吃饭。”
“你不觉得奇怪吗?”老头子又问。
“咱们大山里,奇怪的事情还少吗?”老婆子又剜了他一眼。
老头立刻闭嘴,不在说话。
“能不能给讲讲,都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嘴伯问。
一直没有说话的马儿,将碗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说:“晦气!”然后起身离开。
弄的我们四人很是尴尬,我说:“抱歉,如果打扰了你们,我们可以马上离开。”
夫妇两个都不说话,只是闷头吃饭,他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随你们便,愿意住就住,愿意走就走,不拦着。
我尴尬的笑了笑,让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然后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算是答谢他们饭食款待,出门时,我又问:“老伯,能不能告诉我们,往聂木拉县城,向哪个方向走?”
“西北方向。”老头说。
我道了声谢,然后我们走出了山民家。出了他家的院子,我们又遇见了几个人,那几个人一见到我们,都像避瘟疫似的躲开。
“他们好像都很怕我们。”俊豪说。
“你没听说那个五大三粗的儿子说晦气。他们把咱们看成不祥的人了。”嘴伯说。
“既然认为咱们不祥,为什么又接待咱们吃饭?”
好像有人
我叹了口气说:“因为害怕。那老人说,我们三天之前来过,这说明在三天之前已经有和我们一样的人来过这里。甚至,更早之前也有。所以他们才会认为咱们不祥,像敬畏鬼神一样敬畏我们。”
大家都不在说话,气氛变得很压抑。
西北方向的小路,非常的狭小,在满上杂草的路面上,可以看出这条路平时很少有人走,由此也可以推断出,这十几户山民基本上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没走多久,我们进入了山谷,在夜幕中,远处的山岭上,轮廓迷离,雾气蒙蒙,恍如环境。
我提议大家在原地过夜,等明天一早在继续赶路,我们依山选了处,背风的地方,因为已经有了两天夜宿的经历,一切准备起来也都比较迅速,很快就点起了篝火。
我向前方远眺,明天我们要走的是一条峡谷,如果细心看,会发现这条峡谷越往前地势越低,是下坡路。
正当我看得出神时,嘴伯轻声走了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低声说:“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
我立刻沿着嘴伯指的方向看去,在半山腰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确实有一个影子,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看的并不真切。
“可能是动物之类的吧。”我说。
“我看还是小心点好,今天晚上咱们轮流守夜。”嘴伯说。
我说没问题。前半夜是嘴伯,后半夜是我,轮流守夜。
山里的夜风非常凉,我就将火烧的大一点,天蒙蒙亮的时候,柴烧尽了,我决定在四处找些干柴添火。
当我寻柴回来后,发现俊豪已经醒了,正在出神的看着山顶,我也向山上看去,却只能见到缭绕的雾气。
“在看什么?”我问。
俊豪身子一怔,显然是被我的声音吓到了。我继续问:“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我好像看到一个人,那人很像是山民的儿子。”
“那个叫马儿的壮汉?在什么地方?”
“就在山谷里面。”
我向山谷中看去,山谷中满是白色的雾气,一团团,一股股的,涌动翻滚,不停的变换着各种形态。
“这么大的雾,你可能是眼花了吧。”我说。
“可能是,谁会这个时候进到山谷里去呢。”俊豪回答。
因雾气太大,我们醒来后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等太阳升起来,雾气淡了才走进山谷,根据太阳的位置,大致可以判断此时已近中午。
山路越来越崎岖,我们走的磕磕绊绊,慢如牛行。烈日被枝繁叶茂的树木住,只能投下些许斑驳光点,清凉的风轻微拂面,让人精神爽朗。
四个人停下来歇脚,补充体力。嘴伯爬上一块大石头上四处张望,然后大声喊:“我总觉得那个马儿在我们前面。”
“你看到了?”
“刚才前面的乱石中,好像有个人影闪了一下。”
闻言,我也立刻爬了上去,眺望前方说:“不应该吧,这条峡谷只有一条路,我们出来时马儿还在村里,他不可能走到前面去。”
虽然我口中这么说,但心里还是隐隐感到不安,这已经是第三次说看到人了,不可能这么多次看花眼。但现在不是扩散紧张气氛的时候,我只能安慰大家。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晴天炸雷,隆隆地雷声就在山谷中回荡。山里的气候说变就变,刚才是还艳阳高照,马上就是大雨倾盆,只见一片乌云,从天边滚滚而来。
我们快速的向前赶路,边走边找可以避雨的地方。阵阵地冷风,让人不禁的打起来寒战。
大雨倾盆而下,转瞬变成了水的世界。
“看哪里!有人!”嘴伯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顺着嘴伯指的方向看去,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果然站在一个人,那人非常的魁梧,站在暴雨中,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谁!”我大声问。
那人不动,依然站在原地。
“上去看看!”嘴伯说。
我们相互搀扶着,脚下的雨水汇集成了湍急的水流,脚踩在石头上,十分的光滑,我们相互搀扶着,攀了上去。随着我们渐渐逼近,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原来所谓的人,只不过是一尊石像。
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石像身穿铠甲,右手持戟,左手持盾,怒目圆睁,张着嘴仿佛是在怒斥。是一个古代武士。
我四下张望,发现在距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山洞。在如此的大雨中,突然发现山洞,让我异常的兴奋,激动地说:“那边有个山洞,可以避雨!”
我们逃命似的奔了过去,冲进山洞。我用打火机照亮,粗略的查看了一下山洞内的情形。
洞内非常的宽敞,地上并没有鸟兽秽迹,但有一些枯草干枝,还有一堆燃尽的灰碳。说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在石洞内点起火,我们四人都被淋得如落汤鸡一般,墨映雪和俊豪,抱着肩膀守在火前,不停的瑟瑟发抖。
石洞还有一个石像。石像赤膊上身,长发过腰,颧骨高出,双眼突兀,面似恶煞。我猜这里可能是山民祭祀神仙鬼怪的地方,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大神是何许人也。
当我们将身上的衣服都烤干之后,雨也停了。不过此时已经到了晚上,淡淡的白色雾气涌进洞里,宛如深秋的天气,凉意阵阵,寒气逼人。
万幸的是,昨天我们打了一只野兔,没有吃完,烘烤后,一直带在身上,虽然不够四个人吃,但也可以充饥。看来以后,我们应该多备一些这样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前半夜是嘴伯守夜,半夜醒来,发现地上的火已经熄灭,只有一些木炭还在发着微弱的光。山洞外明亮的月光铺满了整个世界。
我四下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嘴伯,我忙到洞外查看,发现嘴伯正真愣愣地站在面外的石像跟前,皎洁的月光洒在嘴伯的身上,像铺了一层霜雪。
我正想叫他,嘴伯却一猫腰,从石头上跳了下去,我赶紧跟了上去。我心中奇怪,嘴伯擅自离开,怎么也不叫我?他想干什么?
剩下唯一
嘴伯已经走的很远了,我也从石头上跳下去,紧紧地跟上他步伐。
很快我发现嘴伯的前面还有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男人,因为离得太远,也看不清楚男人的样子。我心中愈发奇怪,但我并没有叫住嘴伯,而是想看看嘴伯要搞什么名堂。
嘴伯越走越快,但那男人似乎故意不让嘴伯追上,又不想离嘴伯太远,始终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男人终于停了下来,嘴伯追过去,和她站在了一起。我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躲起来,探出半个头,向他们看去。
只见嘴伯指手画脚的正在说着什么,看样子非常的激动。
“什么?”嘴伯突然提高了声音,然后摇头。
嘴伯声音很快又低了下去,两个人像是在争执,又像是在商量。此时,我心中唯一能确定的是,嘴伯和那个男人认识,不过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背对着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但背影却非常的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对方是谁。
我愈发的感到好奇,左右看看,寻找是否有可以靠近他们,又能藏起来的地方。
这时,那个男人抬手指向前方,嘴伯向微探着身子,向男人手指的方向看,看得非常的入神。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男人突然伸手推了嘴伯一把。
嘴伯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失去平衡倒了下去,然后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想冲出去,却见那男人转过头来,紧张的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大步向不远处的树林中跑去。
男人转过头来的瞬间,我差点喊出对方的名字,那个男竟然是俊豪!
在我愣神的功夫,俊豪已经消失在了树林中,我冲出去,奔到她和嘴伯刚才站的位置。
下面是深不见的悬崖,漆黑一片。刚才俊豪竟然把嘴伯推下了悬崖!我心中惊骇交加,不禁失声喊道:“嘴伯!嘴伯!”
我的叫喊是徒劳的,这悬崖深不见,人掉下去,肯定被摔的粉身碎骨。
就在感到不知所措时,从悬崖下,突然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碎石掉落的哗啦声。
我徒地一惊,大声叫着:“嘴伯,嘴伯……”
很快发现悬崖边上有一条青藤在晃动。我立刻弯下腰去,用手将两指粗的青藤抓在手中,奋力的往上拉。青藤下面,十分的沉重,嘴伯拒抓在青藤上,并没有坠入悬崖。
“亮子,快拉我上去。”下面传来嘴伯的声音。我心中大喜,嘴伯还活着,没有死。
大概十分钟后,我终于将嘴伯拉了上来,嘴伯脸色苍白,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他的手被磨破了,流着血。
“刚才怎么回事?我看到了俊豪把你推下去了。”
嘴伯一听俊豪的名字,立刻从地上翻了起来,惊声说:“快回去!回山洞!”
嘴伯拔足狂奔,立刻将我甩在了身后,我紧跟上他,向山洞跑去。
回到山洞,嘴伯立刻大声的叫道:“俊豪!俊豪!”
“啊,嘴伯你怎么了?”是俊豪的声音。
我也跑进山洞,此时天已经开始放亮,山洞内已经可以可得清楚,嘴伯和俊豪紧紧抱在一起,俊豪一脸的惊诧。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嘴伯连连说道。
我们被嘴伯搞得一头雾水,当嘴伯情绪平静下来后,我们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嘴伯在守夜时,正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感到有人在拉自己,睁开眼发现拉自己的是俊豪。
嘴伯问俊豪什么事情,俊豪说让他跟自己走。嘴伯下意识的往洞内看了一眼,发现俊豪和还睡在山洞内,这让他一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觉得这个梦境又太过真实。
等他想开口说话时,梦境中的俊豪已经转身走开,并回头向他招手,示意嘴伯跟上去。
嘴伯犹豫了片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起身追了过去。俊豪一直在嘴伯前面带路,期间嘴伯几次想追上俊豪,但都没有成功,皎洁的夜色,清凉的凉风,低吟的虫鸣……让嘴伯知道,这并不是梦,而是真的。嘴伯开始怀疑,前面带路的俊豪是山里修炼成精的野兽变成的。
俊豪终于停了下来,嘴伯追过去,两人来到了悬崖边上。嘴伯从俊豪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妖气,质问她到底是谁。
俊豪回答嘴伯,说自己就是俊豪,山洞中俊豪也是,但是山洞中的俊豪是必须要死去的一个。
嘴伯说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一脸的诧异。
“什么叫必须死去的一个?”我首先问道。
“她说要想走出这里,必须四个人一起走出这里。也就是说,四个人,必须要由四个人一起走出这里,不然就会永远困在在这里。可现在这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我们存在,但他们不是四个人。”
嘴伯说的比较绕口,但我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和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会有不同世界的我们同时来到这里,要去寻找“方舟”。
但是要到达“方舟”必须是唯一的四个人,而现在这里的我们并不是唯一的,所以就必须要杀死多余的人,直到我们是唯一的为止。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把嘴伯叫出去的俊豪,他们那一组并不是四个人,有人死了。所以没有在我们来这里之前,离开这里,他们想要将我们其中多余的人杀死,然后重新组成四个人离开这里。
瞬间我脑子冒出了几个疑问:他们都要杀死谁?他们那一组是谁死了?又是怎么死的?
这时我想到俊豪曾指着悬崖的对面让嘴伯看,嘴伯当时看的非常入神。
“当时你在悬崖对岸看到了什么?”我问。
“我看到了你。你站在悬崖对面!”嘴伯说。
我不由吸了口凉气,转而看向了墨映雪。很快俊豪和嘴伯也看向了过去。
墨映雪一脸的惊慌,倒退了几步,手无足措的问:“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俊豪的尸体
看到墨映雪的一脸惊恐,我知道我们吓到墨映雪了,我让她不要紧张。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对方的队伍中是墨映雪死了。
首先,对方的队伍中俊豪是存在的,嘴伯被推下悬崖,也说明他们那边有还嘴伯。其次,就是嘴伯看到了另一个我。
四个人中,他们只有三个人,所以现在已经很明显,他们的队伍中少了墨映雪。
虽然搞清楚了其中原因,但我们却面临着更加严峻的问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前行,还是找到对方杀死他们。
后者我做不到,相信嘴伯和俊豪也做不到,因为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显的告诉了我答案。
“继续赶路吧。”我说。
我们重新上路,但这次我们明显走慢了很多,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现在的前行根本是徒劳,我们只不过是没有勇气找去寻找他们。
同时我们也都明白,我们在明,对方在暗,对方迟早会找上门来,也许就再下一秒。
嘴伯停了下来,毫无生气的坐在阴凉处,抬头仰望,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一只老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消失在了山峰之间。
我走过去,和嘴伯并排坐下,说:“也许事情并不是想的那么糟,那只是一个谎言。”
此时我必须要让嘴伯重新振作起来,如果继续这样消沉,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不是谎言。俊豪……那个俊豪说的和我们来之前猜想的一样,还有关于未来的画面,这都说明一切是真的。”嘴伯说。
我折断一根青草,青草的断口处,分泌出了绿色的液体,将我的手指染成了绿色,怎么擦都擦不掉。
“我觉得未来画面中的发生的,很快就会来临,只是不知道最后死的是我们,还是他们。”
“你也别太悲观,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少了墨映雪,只要我们看好墨映雪就没问题。”
“你下的去手?”嘴伯问。
“我们都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就像你我的友情和亲情,你和俊豪的骨肉之情,把他们当成异己,魔鬼,就没问题。”。
说着话,我伸手在嘴伯的后背上拍了拍,示意他振作起来,当我的手放下时,嘴伯的后背上留下了一点绿色,这让我不由的一愣。
我站起身,说:“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接下来,我分别走向俊豪和墨映雪,在和她们说话时,借鼓励她们时,用绿草汁悄悄在她们后背涂上一点绿色。
做完这一切,我遥望没有尽头的峡谷,当看到一座凸起的山峰时,我不由的吸了口气,那山峰我在关于天路的小本子中见过,挺拔粗犷。
我把这件事讲出来,大家重新再次上路。
当我们来到座山峰下面,已是黄昏,整个峡谷中暗了下来,除了呼呼地风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显得极为诡异。
山顶的四角边沿,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上怪松塔棚,古藤攀缠,在陡峭的崖壁上,还生长着形擦苍翠的崖柏。
正当我们看得出神时,从峭壁上有碎石坠落,在一处峭壁上可以看到两个人影,他们正在看着我们。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来了,要在这里对我们下手?
我忙四下查地形,现在我们所处的峡谷,两侧极为狭窄,只有二十多米,如果他们从山上抛下石头,我多半会被砸死在峡谷中。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三个人已经不见了。“快离开这里。”我说。
我们一口气走出三四里路后,峡谷才再次宽阔起来,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头顶出现了一条布满星星的夜空。
突然间,嘴伯拔足狂奔,一直跑三四十米后,爬上一块岩石,大声叫道:“我们又回来了!”
我们奔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一尊石像武士,在石像的后面,还有一个山洞。
这不是我们早上出发的地方吗?正像嘴伯说的那样,我们又回到了出发地。
恐惧感立刻将我们四个人包围,正在我愣神的时候,从山洞里传出一声骇人的惊叫,紧接着,就看到俊豪从山洞中跑了出来,结结巴巴的说:“嘴伯,里面……里面……”
嘴伯迎了上去,问:“里面怎么了?”
“里面有死人,有一个死人!”
我徒地一惊,疾步向山洞中走去,山洞中虽然光线暗淡,但此时还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一切,一个人躺在地上。
刹那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和嘴伯谨小慎微的移动着脚步走过去,是个男人,脸朝下爬在地上。
我回头看去,俊豪和墨映雪站在洞口,我将打火机点着,男人的后脑被石头之类的东西重击过,应该是致命伤,伤口还有血流出,地上蜿蜒了一滩血迹。
嘴伯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翻地上的尸体。
在尸体被翻过来的那一刹那,我惊得打火机掉在了地上,嘴伯更是无比惊骇的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地上的尸体竟然是俊豪!
嘴伯起身跑了出去,我在地上摸索着找到打火机,从山洞中退了出来。
“里面为什么会有尸体,是不是我们的?”俊豪一脸惊慌的问。
嘴伯一把抱住俊豪,墨映雪也躲在了我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
“里面是谁?谁死了?”俊豪迫不及待的问。
我拉起墨映雪离开,剩下嘴伯和俊豪,这件事还是让嘴伯来说吧。
拉着墨映雪来到远处的一块青石上坐下,墨映雪紧张的问:“死的人是我吗?”
“不是。”我回答。
墨映雪松了口气问:“那是谁?”
“是……是俊豪。”
“啊!”墨映雪的手,抓的我更紧了。
接着,我们不在说话。我心里却在不停的想俊豪的死因。良久之后,嘴伯和俊豪走了过来。
“你都说了。”我问。
嘴伯点点头。
“一定是他们开始互相残杀了。”俊豪说。
我明白俊豪的意思,她是说,那三个人为了达到每个人的唯一性,已经开始互相杀害,对剩下的两个人另一个我和嘴伯来说,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杀死我和嘴伯,现在的俊豪已经不在是他们的目标。
因为俊豪现在是唯一的。
走出峡谷
我刚想说话,却发现他们三个人都在看着我,墨映雪的手也松开了,甚至还外旁边挪了挪身子。
我立刻知道他们此时正在想什么,他们在怀疑杀害俊豪的人,是另一个我。因为嘴伯和俊豪是父子,两个人都彼此深爱着对方,嘴伯绝对下不了手的。
这种内心的变化,是微妙的,也是危险的。
相同的自己,只是来自不同的世界,他们的思维方式是不是也一样呢?如果一样,那此时,我不是也可以做出同样的事情?
气氛开始变得压抑,我甚至感觉得到,我们之间的信任正在慢慢的瓦解,对方可以杀死自己队伍中的一人,使之达到唯一性,那我们又何尝不可?
杀死嘴伯,或者杀死我,甚至将我们两个都杀死!一个完整的四人组就成了。
嘴伯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别多心,我们是叔侄,我和他们没有交情。”
我点点头,说:“把里面的尸体处理一下吧。晚上我们最好还是在里面过夜,安全些。”
嘴伯应了一声,刚要和我去山洞,却被俊豪拉住了,俊豪对着嘴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去。
墨映雪忙说:“我帮你吧。”
“好。”我应了一声。
我和墨映雪进了山洞,嘴伯和俊豪一起去寻找树枝。
“你别在意,俊豪是不想让嘴伯见到自己死的样子。”
“我理解。”
说着话,我将尸体抱了起来,俊豪的尸体很凉,但并不僵硬,这让我不由的一怔。人死后,尸体会在一个小时以后会出现僵硬,但俊豪的尸体明显并不死板。
我们在峡谷时看到的是两个人,如果那时候俊豪就已经死了,尸体应该早就僵硬了才对。
我让墨映雪留下来生火,自己将尸体抱了出来,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发现一处有几块巨型的石头,借着月色,可以看到石头后面有空地,正好可以放尸体。
我抱着尸体走过去,刚拐进了石头后面,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脚下一软,抱着的尸体掉在地上。
地上有五具尸体,而且都是男的,我胃里一阵翻腾,快速转身退了出来,双手支撑在岩石上喘息。
良久之后,我才安下心来,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鼓了鼓气,又回到了岩石后面,月光虽然皎洁,但却照不进来,我只好用打火机照明。
我一个个的查看尸体的脸,一切都印证了我的猜测,这里的尸体都是俊豪的,一共五具尸体,也就是说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五次。
发生了五次,也就是说已经有五个相同世界的人来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了一阵寒意,既然来了五波人,那肯定也是来了五个墨映雪,可现在的人却在找墨映雪,那不是说墨映雪会死?至少前面的四个墨映雪没有活下来。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我们之外的人,可能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是多个世界的组合,只是为了达到唯一,所以才能下得去手,杀死俊豪。
我将俊豪的尸体翻了个身,去查看我做的绿色标记,很快就发现了那块浅绿。
俊豪死了!现在的俊豪是把嘴伯推向悬崖的那个!
我心中一惊,那她会不会对嘴伯下手?我从岩石后面奔出来,向山洞跑去,高声叫道:“嘴伯!”
我边跑边喊,因为慌乱差点跌倒在地上。
“什么事?”嘴伯从山洞里走出来。
我喘着气,大声说:“俊豪……俊豪她……”
“我怎么了?”俊豪也走了出来,打断了我的话。
“你……你没事吧。”我本想说真正的俊豪已经死了,但看到俊豪的瞬间,我立刻又把话憋了回去。
我不能说,如果我说了,他们就会知道我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做了记号,这个记号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一旦知道会怎么想我?
而且我将俊豪拆穿之后该怎么办?杀了她那就一个俊豪都没有了,而且我相信嘴伯绝对不会同意杀了俊豪,甚至还会怀疑我。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我很好,你怎么了?”俊豪说。
“没事,我……可能是我刚才处理尸体时太紧张,以为真是在埋你的尸体。”我忙解释。
嘴伯走过来,说:“你可能太累了,今天晚上我来守夜。”
“不用,咱们还是一人半夜。”我说。
我故意跟在嘴伯身后,他衣服上的绿色还在。山洞内已经烧起了火,同时嘴伯他们还找回来一些野果充饥。
晚上睡觉的时候,嘴伯守夜,虽然我眯着眼睛,但却不敢真的入睡,每当嘴伯看向我,都让我心惊胆战。
到了后半夜,我替下嘴伯,嘴伯和俊豪躺在了一起。我心想,如果嘴伯知道,现在的俊豪不是和我们一起的那个,他会怎么想?
我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我们又重新走上已经走过的路。
当那个奇异的山峰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心里开始突突,按照昨天的情况,在往前走三四公里,转过一个隘口就会回到早上我们出发的地方了。想到这些,我的两腿条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俊豪走在最前面带路,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在俊豪的身上,让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嘴伯跟在俊豪身后转过隘口,猛的回过头来,兴奋的说:“快来看,前面是一片森林,我们走出来了!”
闻声,我和墨映雪迅速的赶上他们,在峡谷的尽头是一片葱郁茂密的森林,笼罩在夕阳下,泛着橙橙的金黄,婉如仙境。
我惊诧不已,这次我们怎么走出来了?难道与俊豪的死有关?
墨映雪拉着我的手,一脸兴奋的往峡谷外边跑,很快出了峡谷,一头闯进了无边的森林。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不快,也忘记了俊豪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