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脸的钟宏亮闻言立马愣住了。
范蔚青顿一下,眼睑微抬,看似悄悄地瞅了一眼魏泽言,实则在场众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小举动,好奇心也一瞬间提到了最高点,哪怕其中已经有大部分人心里都有了相应的答案,可这也丝毫不影响最终表现结果。
就连阿柒的心也不自觉提到了嗓子口。
现场一下子安静极了。
只有魏泽言一脸淡然。
范蔚青环顾四周,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书院的云麓先生!”
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表情各异。
有些是肃立恭敬,极少数表示一知半解,但是绝大多都是迷茫不解。
范蔚青对这些人的反应都早有预料。
谁叫魏泽言平日里极少离开书院,从不写诗作赋,不是宅在格物院里研究机器,就是随后山那几位老先生著书算数,名气才在外不显,甚至可以说是几近于零。
当然,也有人面露轻松,这人就是阿柒。
其实阿柒也不是怀疑云麓先生的身份,而是因为云麓先生面子实在太大,大得她都有些怕了,单纯的紧张而已。
范蔚青转头看先魏泽言,一脸愧疚地道:“云麓先生,在下表弟方才口出狂言,多有冒犯,实在罪该万死,蔚青只能在这里代这孽障给您赔礼道歉了。”
魏泽言清浅的眸光扫过范蔚青,又转到半边脸肿得不行的钟宏亮面上,最后落到阿柒脸上,平静问道:“可有受伤?”
阿柒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
魏泽言眸光清亮,轻轻颔首,又看向一旁默默无言的钟宏亮,道:“我且问你,你认为什么能称之为真正的‘君子’?”
钟宏亮压根没想到魏泽言会问他问题,而且还是问的这样一个颇为棘手的问题,不由呆住,最后还是范蔚青悄悄使了个眼色才叫他回了神。
周围一群人也都不约而同看向魏泽言和钟宏亮两人。
往年,金兰池宴能听到书院先生提点的机会也是不多,怎叫众人无不翘首以待,就连一旁的商思咏也认真起来。
阿柒也用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魏泽言,只看见那人面色已恢复如常,而那棱角分明的洁白下颚在阳光的照耀下,稍稍显得有些透明,实在有些好看得过分了。
钟宏亮沉吟片刻,一边用目光打量着素袍青年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地道:“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注1)
钟宏亮不愧是书香世家出生,虽然容易头脑冲动,但是在儒学考义上有几把刷子,他话音一落,边上便有人暗自点头,称赞不已。
钟宏亮本也以为自己答得不错,可见魏泽言脸上波澜不起,复而道:“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注2)
见魏泽言仍旧不言,钟宏亮心中一下子就没底了,整个人低沉了几分,低下头去。
“你说的这些并没有错。”魏泽言温和道:“潜溪先生曾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我认为,真正的君子,不仅是能对自己高要求,更是要对周围所有人与生灵抱有绝对的善意的。”(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