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养母,载澍只得强忍怒火:“我已经打发了月仙嫁给了曹德高,还送了他们一家去天津生活,你还要怎样?为什么平白无故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你说送去天津,就是送去了天津?指不定是幌子也未可知。三妞说你一天到晚不着家,白天黑夜见不着人影,都去哪儿啦?肯定是跟婊/子鬼混呢!走走走,你要心里没鬼,今儿就跟我上太后跟前儿说道。”
“太后?”载澍怒极反笑,“好好好,咱们今儿就上太后跟前说道说道。天下岂有大舅子把手伸进妹夫房里的道理?宫里还有个珍妃在呢,有种你也去踹皇上的门,给你二妹妹(皇后)做主去!”
德祺不由一愣。太后是他们叶赫那拉家无往而不利的一把尚方宝剑,以前但凡一亮出来,载澍都是秒怂的,今儿竟然不怕了!德祺不由慌了手脚。他醉酒之人脾气本来就大,又想着要给妹妹撑腰,决不能输了气势,一时鸡血上头,把桌子一拍梗着脖子叫嚣:“珍妃算得了什么?平日里指不定给皇后娘娘提鞋洗脚呢。别说她,要是哪天我姑妈不高兴了,我他妈连皇上一起废......哎哟!”
话音未落,迎面一阵拳风袭来,砰的一声打在他面门上,一众家丁都蒙了。载澍也是一愣,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咦,奇怪,我控制住自己了呀,那是谁在揍他?
载澍定睛一看,却见文廷式三两步上前揪住德祺的衣领,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右手握拳,猛地砸在他肚子上。
“啊——”一阵杀猪般的惨叫顿时响彻酒楼。承恩公府的家丁如梦初醒一般想要扑上去救主,然而孚郡王府的家丁也不是吃干饭的,忙围过来一一将他们架住。
德祺酒醒了大半,咬着牙问:“好,你又是哪位人物?有种报上名来,咱们太后面前......”
“不用到太后面前了。”文廷式一甩辫子,整整衣裳,“我是一位偶然路过此地的热心市民。这位大人,你刚才说要连皇上一起怎样来着?真是岂有此理,跟我去宗人府衙门报案吧!”
承恩公府的家丁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一个抽大烟的侄儿和一个清清白白的当了皇帝的侄儿,慈禧会偏向哪个不言而喻。即便太后真有这个想法,也不能宣之于口啊!这天下终归还姓爱新觉罗,宗室里比慈禧辈分高的大有人在,朝廷且轮不到太后一个人做主呢!
“误会,都是误会。贝勒爷,这位......热心市民爷,我们爷喝醉了,您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都是亲戚,饶了我们这遭吧。”承恩公府的家丁忙不迭地作揖道歉,架起德祺一溜烟儿地跑了。
文廷式又扶起地上重伤的曹德高,往脖颈动脉处一摸,看向傻了大半个人的载澍:“他快不行了,得赶紧给送医馆去。”
“哦,好,快快快,你们几个还不快帮你文爷一把。”载澍醒悟过来,抓抓脑袋,讪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身手啊。”
“拜您所赐,在日本的时候,学过几招西洋防身术。”文廷式露出一个八颗牙的和善笑容。
载澍却觉得后背一寒,他的战斗力比起德祺估计也就多了那么半鹅不到的样子,以前他带人去找文廷式麻烦的时候,可是一模一样的踹门+走位啊!
“所以我这里有一张名单......”文廷式悠悠地说。
“哦哦哦,找人是吧?皇上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您放心,您放心。”载澍双手接过那张名单,诚惶诚恐地拆开,只见上面用清秀的字体写道:
梁启超,字卓如,广东新会人,同治十二年生,现居广州
谭嗣同,字复生,湖南长沙人,同治四年生,现居安徽
杨秀深,林旭,康广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