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整整齐齐放着的,都是从赵玉儿房中搜出来的物什。
赵玉儿瞧着顾清之的神色,没由来一阵惊慌。
惊慌之余,又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崩断了,便再也忍不住,连哭带嚷地往老夫人脚边扑去,哭哭啼啼道:“老夫人,玉儿知错了,玉儿真的知错了,玉儿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而后,便把桌上物什地来历以及今日她是想如何嫁祸于闻樱之事,都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说完后,赵玉儿仰起脸来,朝老夫人哀求道:“都是玉儿鬼迷心窍。还请老夫人看在往日地情分上,让玉儿回化州吧!”
顾老夫人瞧她哭哭啼啼的,只觉听得脑仁儿都开始疼了,叹一口气,示意启北将赵玉儿先带下去。
见老夫人不搭话,赵玉儿心中一片凉意,又不知启北要带她去哪儿,心中更是惊慌,抱着老夫人的腿不撒手,哭得更大声了。
老夫人忍无可忍,呵斥一声道:“够了!”
赵玉儿吓了一跳,倒真止住了眼泪。
“你若想借着眼泪将这事儿蒙混过去,那是门儿也没有。”
老夫人说着,叹一口气道:“我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如以前好使,你说说,这件事如何处理才稳妥?”
这句话,便是对顾清之说的。
“赵玉儿暗害祖母,本该是要捉去报官、投入大牢才是,但好在发现得及时,所幸祖母无碍,不如这样,我修书一封送去化州,究竟该如何处置赵玉儿,便由她父母来决断。祖母您意下如何?”
顾老夫人心中原本矛盾得很,既不想草草放过赵玉儿这般心性歹毒的小辈,又不想让顾清之因得处理此事而在京中引起什么闲话。眼下顾清之此举,倒再合适不过。
饶是赵玉儿再愚钝,此刻也能明白若是此事被她爹娘知晓,只怕她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顾清之若真修书去了化州,那便是明晃晃地告诉化州那一支顾氏,她赵玉儿得罪了太尉府。不论她爹娘以往有多疼爱她,以后也只会将她视作弃子。
赵玉儿仰起头来,想再哀求老夫人几句,就见老夫人点了头,同意了顾清之的安排。
赵玉儿顿觉浑身上下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见赵玉儿仍不住地拿眼瞧自己,一副想求情地模样,顾老夫人心中丝毫也不动摇:“你眼下希望我顾念往日的情分不追究此事,可你往糕点中放药时,心中想着的又是什么?”
老夫人说罢叹了口气,十分疲累地对顾清之挥挥手道:“好了,接下来由你处置,不必在过问我老婆子的意见了。我有些乏了,你先回房去吧。”
顾清之闻言起身,而后带着从赵玉儿房中搜出来的物件一齐出了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一顶不起眼的马车便从太尉府驶出,奔向城门外。
赵玉儿回化州了。
闻樱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觉有些突然。
距入宫泛舟一事已过去了好几日,闻樱得知这件事时,正在房中耐着性子串着璎珞,想要为顾清之打一个剑穗儿,在串得快要没耐心时,听得碧落说起了此事儿。
闻樱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说要来上京挑一个好夫家吗,怎的婚事毫无动静儿不说,人还回化州去了?”
碧落比对着剑穗的样式为她理着零碎物件儿,闻言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小姐您若想知道,何不去问问太尉大人?”
闻樱听得这明晃晃的打趣,也不羞也不恼:“我倒是想去见他,可这剑穗儿还未打好,我寻不到由头去见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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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新帝穆淮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他心悦之人,是晋国那位替兄长为质子、在燕国皇宫内隐忍了十五年的锦嫣公主。
而如今大燕的皇后,不过是个摆设。
皇后姜宁灵自然也心知肚明。
只是她放不下年少时心中的执念,明知他心悦旁人,仍执意入宫,嫁予他为后。
入宫后,姜宁灵只当不知白月光,陪在他身侧,差点儿连自己都要骗过去了。
直至她得知新帝不惜放弃晋国每年的赋税与贡奉,只为博锦嫣一展愁眉、直至她得知锦嫣将入宫为妃、直至她得知自己竟然从未入得他眼。
姜宁灵顿悟了。
守着狗男人有什么好的,不如死遁吧。
新帝娶姜宁灵,不过是因得她与白月光肖似的那张脸。
一个替身罢了,新帝自认内心古井无波。
直至锦嫣站至他面前,新帝看着那张与姜宁灵半分也不相像的面容,这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年轻帝王,头一次,真心实意地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