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让这名眼高手低的学徒改邪归正:“三刀有些困难,不过倒是有一种,名为追咬刺法,是北方部族那儿传来的。”
平时的刺击总是一收一发,而追咬刺法可以一收三发,蓄势以后连刺三刀,每一刺的力道要减弱三成,却擅长追击敌人,切入要害。
“听上去似乎三刺以后就没力气了。”
“那是当然,所以必须要通过前三刀刺中敌人的要害。”镀予善漫不经心地讲解,心里却知道它的难度有多大,“我正好学过它的发力技巧,就看你自己想不想练了。”
江越这回充满感激地表示肯定,他真心认这位师父了。
于是,执行任务前的日子里,铝角三有幸能够得到更多笑料:“江姑娘,别人练刀法,你怎么在练抖肩膀?”
旁边的钟竹想笑又不敢,只得硬生生地憋着。
唯独钾深儿练一会儿歇一会儿,按照自己的步调不紧不慢,把其他人当做风景。
“你迟早毁在嘴上。”彭介成冷笑。
“一对一地拼刀,敢来吗?”铝角三拎刀而动。
彭介成有那么一会儿真的怒极,却在最后关头避到远处,独自练刀。
江越揉捏酸痛的肩膀,刺出的第二刀依旧软绵绵的,别说人了,连条狗都刺不死。
真的有这样一种刀法吗?
他忍不住怀疑。
一周的最后一天,镀予善发放铜色的腰带,叫出每一位学徒的名字,然后郑重地说:“完成第一个任务,你们就不再是学徒,而是与我一样的刀手,每周都要评级,四十岁可以退休,在锣城安一个家。但如果完不成,你们可能会被赶出去,当路边乞讨的残疾,直到饿死街头。”
这与江越心目中的生活大相径庭,但他没有反驳,顺从地接过腰带。
学徒们凑过来,镀予善坐下,沉思许久才开口:“在锣城,少主有两大臂膀,一是富商钾茂,二是锣城守将钠安龙。一个月前,钾茂之子钾韦死于暗巷,身上两处刀伤,一处在腰间,一处在脖颈。”
钾深儿难得开口:“我们要为他报仇?”
他与富商同姓,铝角三哼哼两声,讥讽的话语在舌尖滑动,蓄势待发。
“三天以后,钾茂向我们求助,然后透露了一桩与金都有关的买卖。”镀予善继续说,“你们应该知道,金国有着比其余四国都多的黄金,据说已经多到有人拿同重量的白银换取金子,当然,那是夸大的传言。”
“说回那桩买卖,钾茂说,近几年,有人从锣城运掺了料的黄金运到金都去卖。探底告诉他,这种货俗称狗头金,添完料,浸一天水,与真金几乎没有差别,每次都能多赚两成利。”
钟竹觉得匪夷所思:“鼠目寸光,他们就不怕金都的世家去查这件事吗?到时候一点买卖都做不了。”
“如果让金都去查,钾茂的生意也做不了。”镀予善彻底讲清楚前后关系,“所以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做这件事的背后推手,然后杀掉。”
江越问:“如果人在城里的?”
“一样。这就是锣城的好处,尸体不论贵贱,去有司上报,然后赏三两银子的安葬费,不查凶手。”
“这也太……”江越原先对城中居民的生活有几分期待,现在就有几分失望。
“过分?”镀予善摇头,露出苦涩的笑,可怕的景象就发生在他当学徒的时候,“自从锣城的新城主上任,这条法令就实施了。当时的穷人巷,每一家都有人毛遂自荐,要变成三两银子。”